风语睁眼醒来,发现自己深处一间古色古香的木制房屋内。
什么万里湖泊、仙家斗法,似乎都已如梦幻泡影一般,从来没有存在过。
“看来玄幽鉴发动轮回迷宫成功了。接下来在这个非真非幻的迷宫世界里,我的任务就是缔造【天命之人】。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记下关键信息,免得被迷宫不知不觉消磨了记忆,不知道自己要干嘛,那就麻烦了。”
风语在房间里搜寻一番,看着是个卧室,没有找到纸和笔。
他看到一道门,于是推开门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运气很好,是书房。
风语铺纸、磨墨,对着纸上的空白沉思。
“我近来大抵是太过怠惰了,《清正仙尊传》只写了个开头就没了下文。今日有闲,不如写上几篇,也好锚定我的记忆。”
于是风语提笔写下几段文字:
语仙姿天成,百日筑基,与古之贤圣同。合山镇陈宁者,龙属之后也,素与语善,尝太息曰:“留仙湖有龙君,欲作万寿之宴,群仙毕至,恨不得与观!”
语少年意气,笑曰:“此事易尔。吾有好友三人,乃漓江剑派高徒,曷不从而游焉?”宁欣然称善,于是乃从三人入湖。
留仙湖有龟妖曰“元洛”,常食人,湖畔人皆苦之。元洛之兄曰“元妄”,性朴实守正,清修之妖也。语等入湖,遇两妖相争。元洛忽施辣手,众人败亡,漓江剑派二人殒命。语含恨潜修,功成而杀元洛。元妄曰:“吾兄之过,亦吾过也,愿为驱策,以赎前愆。”
风氏为青元宗之附庸。语贤,荐于上宗,林玉之为之师。随师入湖,演武得头筹,得龙君召见。会龙君崩,其绝命辞曰:
“天庭今日绝我命,来日将绝万灵之命。我以残躯演虚界,遗泽尽与天命人。承我泽者反天庭,复天之明命。”
等待墨水晾干后,风语小心地将纸张收起,藏入怀中。
轮回迷宫玄妙莫测,所形成的这片天地非实非虚,乃是另一位大能者仿照【轮回】而创,早早便将神通埋入玄幽鉴中。
陷入轮回迷宫的寻常生灵,就如同被真的轮回洗过一般,前尘皆散。
风语有金性,倒也不至于记忆完全消散。
这也是万化魔君等人用得上他的地方,特地让他进入轮回迷宫,主持缔造【天命之人】。
只是,轮回迷宫本身对风语也不是全无危险。
此世转世十六年后,他的宿慧才完全回归。
轮回迷宫乃是仿照真正的轮回而建,其中蒙蔽宿慧、消磨记忆之能也是强大无比。
按照万化魔君的说法,其中又有一点与真正的轮回不同:
因为轮回迷宫时时都在运转的缘故,轮回之力时时刻刻都会侵入生灵识海中,磨灭其记忆。
而非如真正的轮回一般,在转世前已经完成记忆消除。
是以,风语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记录下关键信息。
《清正仙尊传》关系着风语日后为自己塑造的跟脚,其中写的龙君绝命辞,实际就是万化魔君交待他办的事——
塑造一个天命人,作为反天棋子,掀起劫数。
……
“老爷,时间到了,您好了没有?”
房间外传来问话。
风语一振衣裳,从容走出房门。
“小婉,我们走吧。”风语微微一笑,一边随手关上房门,一边态度亲切地回应了丫鬟【元婉】。
元婉递上几封文书:
“这是老爷的赴任文书。郭北县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要我说,老爷你作为本届状元,何不遵循惯例,选一个京中的清贵职务,非要去当个县令作甚?”
风语笑着摇头,没有回她,只是伸手接过了几封文书。
文书上写着:
“……特命新科状元陈光昌,赴任郭北县县令……上奉天子,承天之休命,下抚群萌,调人鬼之节……”
“原来轮回迷宫中的背景是中土地界么?”风语眼中精光一闪。
地仙界五域四海何等广大?
风语前世已经快要证就仙业,若单凭他自身,却走不出东洲之地。
所幸他读书多,知晓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
中土位于五域中央,乃地仙界膏腴之地,由【天朝】统御,天朝之首称为【天子】,是由天庭亲自指定的人选。
天朝作为天庭在地仙界的下属势力,遵循的是以神道治世的规矩。
天朝的官员,不仅治人,还兼治鬼之责,又要和天庭直属的地祇们打好关系。
风语读过几封文书,已经大约知晓轮回迷宫的背景,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新科状元陈光昌,即将走马上任,成为郭北县县令。
风语没有废话,几步走上了马车。
他决定先走【剧情】。
按照计划,风语本人在轮回迷宫中扮演的应该是一个“主角”长辈的角色。
他只需要顺着背景故事行动,天命之人自己就会跑到他面前。
“我如何知道谁是天命之人?”
当时,风语如此问万化魔君。
“你见到他自会知晓。”
万化魔君却没有正面回答风语,只是回了一句谜语人一般的话。
“我到要看看,所谓真正的应劫之子、天命之人到底是谁?”
风语安心闭目,在马车里养神。
“老爷,我听说你已经订了婚姻,乃是当朝宰相孙女,长安有名的美人儿。只等你在郭北县安顿好后,她就会赶过来与你完婚,是这样么?”
风语莫名多出了一段记忆,他微微蹙眉:
“小婉,你从哪里听来的?不过谣言罢了。”
旅途孤寂难耐,元婉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
听到风语搭了她的话,立即来了精神,反驳道:
“老爷你糊弄我有什么意思?你中状元那天,全长安都知道了,当朝宰相亲自在宫门前,捉了你做他家贤婿,传为一时佳话。莫看我只是个小丫鬟,这等大事我怎么会不知晓?”
风语无奈: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为我不愿意在京中做闲职,坚持要去做县令,宰相大人已经收回了婚约,你莫要乱说。”
元婉头摇的拨浪鼓也似:
“那位小姐可不是这样想的,老爷休要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