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人的话，我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问了一句：“冒昧问一句，姑娘芳名？”

女人就说：“我的名字啊，你姑且叫我水月吧。”

我说：“水月啊，这个名字倒是和你的能力很应景啊，我们所身处的世界，就是你的能力创造出的一个游走于虚拟和现实之间的世界，皆可是真，也皆可是假。”

“所以你的两张脸，都是真的，又都是假的。”

水月“哦”了一声，然后又侧过脸。

她不吭声了，而是安静地看着水里的月亮。

李成二就问我：“宗老板，要不要直接开打？”

我摇头说：“你没听我刚才说吗，这里的一切是真的，也是假的，真假虚实的边缘，就是生和死的边缘，在这里是生，也是死，我们动不动手都不会改变她的这个形态。”

李成二皱了皱眉头说：“那我们就把她彻底打进死的那一边。”

我再摇头说：“那样的话，我们将会在这个真假并存的世界中，彻底的沦陷，很可能再也回不到现实了。”

李成二又问我：“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幻术空间，一般的幻术都是假的，就算偶尔有些真的元素，也是基于现实基础的，可宗老板，你刚才的一番话，仿若在说，这里已经完全脱离现实了。”

我说：“是的，这里的确已经脱离了现实，这个水月的能力，在昆仑废墟应该也能排的上号了吧。”

白衣真仙很果断的摇头说：“至少前三是进不了的，兴许前十都够呛呢。”

白衣真仙那边一点也不担心，他好像已经有了脱身之法。

对于真仙出手帮我和李成二，我并不抱有多大希望。

看了真仙两眼，我就继续看着远处的水月说了一句：“你可以放我们离开吗？”

水月就说：“不能！”

李成二白了我一眼说：“宗老板，你这不是白问吗，对方可是祸根胎。”

我笑了笑，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可笑，便径直向水月走了过去，李成二见状赶紧跟了上来。

白衣真仙则是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发呆。

不一会儿我就来到了那木头的码头上，此时我就说了一句：“一个小小的池塘，不过数十丈余，绕池塘一周不过盏茶时余，何须做一个码头，而这池塘之中亦是无舟！”

水月没有回头看我，她一点也不担心我偷袭，而是背对着我继续看着水里的月亮说：“这码头叫心舟亭，是人心中之舟停靠之地，也是人心中之舟远航之起点，你要不要来试一试自己的心舟可以航向何方啊？”

李成二立刻说：“宗老板，别去，我们已经在这诡异的幻境中陷得很深了，你要是再搞出什么心舟远行，那你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说着，李成二掏出巫器匕首就对着水月的后背刺了过去。

“唰！”

李成二的巫器匕首穿过水月的身体，甚至李成二的胳膊也是穿过了水月的身体，此时的水月不过是一道影子，人又怎么能够杀死影子呢？

水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穿过的匕首，然后缓缓说了一句：“想要杀我吗，可惜，在这里，你杀不死我。”

水月也不回击，李成二也是连忙抽回了巫器匕首说了一句：“靠，这有力无处使啊，宗老板，咋整。”

我说：“你在后面站着，替我看着点，别我在放行心舟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比如掉进那湖里面给淹死了之类的。”

李成二没有和我开玩笑，而是郑重地问我：“宗老板，这放行心舟具体是什么我不太能确定，但是我猜测大概和‘神游’是一个性质，就是把自己的意识或者魂魄放空出自己的身体，让他们到一个虚幻的空间中去游历、参悟，这种修行的法子，就算是对很多的真仙来说，都是禁术，因为心神在人的身体，本来就是受到制约，一旦离开了我们的身体，就会变成脱缰之野马，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说：“眼下后退是没有路的，唯独向前才能找到出去的方法，说不定这出去的方法，就藏在心舟一行的终点。”

我这么说的时候，水月也是开口说：“没错，我这水月之境的终点，的确是在我心舟之行的尽头，可要走到心舟的尽头，可是极其不易的，你确定要试试吗，如果你能够走到心舟尽头，那我便撤了我的能力，放你们通过这里。”

我没有什么犹豫，直接说了一声“好”。

说罢，我就走过去，然后紧挨着水月丑的一边脸坐了下去。

水月瞅了瞅我说：“你为什么不坐我漂亮的这半边脸这边？”

我说：“两边都不是你，两边又都是真的，既然都是你，我坐哪一边都是挨着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谁也不吭声，而是继续望着水里的月亮。

我坐下之后，就把自己的精神也是稍稍放松了下来。

水月在旁边说道：“准备好了吗？”

我说：“好了。”

水月周身忽然升出一团奇怪的气息来，那气息瞬间将我包裹了起来，再接着我眼前的小池塘竟然变成了一片无边的海洋，而我已经不是坐在什么木板码头上，而是坐在一艘木船的船舱里。

水月就坐在我的对面。

她看着我缓缓开头说：“就让你的心舟栽我一程吧。”

我疑惑道：“我以为这是你的心舟，我登上了你的船，没想到这却是我的心舟之船。”

水月笑了笑。

这个时候，她的头顶已经多出了一顶帽子来，那帽子的周围用白纱遮盖，她在笑完之后，就放下了白纱，我便再看不到她的脸了。

我也没有和水月说什么，而是起身迈步走出了船舱，站到了这木船的甲板上。

我在船舱里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这里是大海了，站到了甲板上，这大海的气息就更加的清晰了。

我回头看了看，李成二和白衣真仙早就不见踪影了。

水月这个时候也跟了出来，她站在我身后就说：“放心好了，这只是你的心舟之旅，你的本体还在心舟亭的码头上坐着呢。”

我“哦”了一声问水月：“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竟然能让我们的肉体也混入你这真假虚实混合着的世界？”

“你的能力好像不是单纯的镜花水月？”

水月就说：“的确不是单纯的镜花水月，而是搀杂了一些混沌元气在其中，在混沌元气的影响下，我的镜花水月有了新的能力，那就是让其可以真假互换，让一件事有两个不同的结局，一个好，一个坏。”

“我想要哪个是真实，那个就是真实的。”

“这么说吧，你们进入了我的水月宫，你们进了右边的门，同时也进了左边的门，左边的你们，已经死了两个，跑了一个，而右边的你们都还活着，并且还遇到了我。”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把你永远困在这左边的宫殿里，让你们的同伴们发现已经死在左边的你们，这样回到现实世界中，你们已经是死人了，那尸体也不会被人发现什么端倪来。”

我知道，水月说的，左边死的两个人应该是我和李成二，而逃出去的肯定白衣真仙。

我这边，已经听着水月的话陷入了深思之中。

那混沌元气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镜花水月的能力变得如此神奇起来。

见我不吭声了，水月又问我：“这茫茫大海，你要怎么带我去那心舟之行的终点呢？”

我道：“你不认路吗？”

水月就说：“以前是认得的，可那个人走了之后，我便不认路了，说句不怕你取笑的话，我这镜花水月最深一层的心舟之地，我也已经一千多年没有去过了。”

我疑惑道：“你说有个人走了之后，你就没有再去过，我想问问，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