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他只知道,莫蕊绮的母亲本来是恩施的异族,而她的父亲是一名汉人的行商,她母亲跟着父亲一起来的襄阳。
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神秘的来历。
莫蕊绮似乎也对于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她也莫名其妙的看着银花婆婆道:“银花婆婆,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的娘亲只是一个普通的白罗罗族女子。
而我阿耶是行走于襄阳和恩施之间的客商。
她遇到我阿耶之后,两个人两情相悦,她便跟着我阿耶来到襄阳生活。
她怎么可能是白罗罗族的公主呢?”
银花婆婆听到莫蕊绮的话,连忙追问:“那你娘亲的?”
莫蕊绮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容:“在五年前去世了!”
莫蕊绮的话音刚落,银花婆婆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悲愤的表情。
“这挨千刀的乌蒙族,要不是他们,你娘亲也不会死!”
说罢,她又一脸慈祥的看向莫蕊绮,心疼的说:“公主殿下,这些年你受苦了。”
“老人家,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李重润看到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连忙打断了银花婆婆的絮絮叨叨,追问道。
银花婆婆这才将莫蕊绮的身世告诉了他们。
原来,莫蕊绮的娘亲是白罗罗族的族长。
白罗罗族与其他的异族不同,原本是一个爱好和平,热心耕种的民族。
没想到,十几年之前,乌蒙族的族长阿那普若想要吞并白罗罗族,便向当时白罗罗族的族长莫央提亲,让她嫁给自己。
莫央知道阿那普若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如果自己嫁给他,他必然会吞并自己的族群。
并且,实力大增的阿那普若一定会四处征战,征服恩施其他的异族。
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族人死于战火中,也不齿于阿那普若的为人,于是誓死不从。
阿那普若恼羞成怒之下,便带着乌蒙族攻打白罗罗族。
白罗罗族虽然奋起反抗,但最终还是无法抗衡强大的乌蒙族。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在最危急的时刻,莫央还遭到了暗算。
而暗算莫央的,正是白罗罗族的叛徒梦姑。
梦姑,原本也是白罗罗族人,但是当年,她和莫央的祖母竞争白罗罗族族长之位失败之后,便离开了白罗罗族,一个人出去闯荡了。
当乌蒙族来攻打白罗罗族的时候,梦姑突然回来声称是要帮助他们抵抗乌蒙族入侵的。
当时莫央也没想太多,她总觉得虽然自己的祖母和梦姑有仇,但毕竟是同族之人,如今,有了梦姑的支援,她自然是喜出望外。
没想到,梦姑这些年出走之后,为了学习黑巫术,早就投靠了乌蒙族,她这次本来就是为了活捉莫央献给阿那普若才假意回来帮忙的。
于是,在趁着莫央没有防备的时候,梦姑给莫央下了噬心蛊,以此为威胁,威逼莫央嫁给阿那普若。
莫央抵死不从,在银花婆婆的帮助下,用草药强行压制了噬心蛊,这才没有当场发作而亡。
莫央此时已经有了两情相悦的爱人,是朝廷派到恩施的羁縻司衙门的一名偏将,名叫贺绍良。
为了保全莫央,银花婆婆派人拼死将她送到了羁縻司衙门,交给了贺绍良。
为了躲避阿那普若和梦姑的追杀,贺绍良连夜扮成客商的样子,带着莫央逃到了襄阳,从此两个人隐姓埋名,在这里生活下去。
但是,莫央体内的噬心蛊,虽然被银花婆婆用草药压制,但也只能维持十余年的时间。
噬心蛊是一种最为阴毒的蛊毒,一旦被种下了,发作的时候便会因为心脉被蛊虫咬噬而痛不欲生。
用草药压制之后,虽然能够多活十年,可蛊虫也发育的更加强大暴虐。
这个时候再发作起来,会比没有压制过的疼痛十倍、百倍。
最终,中蛊之人,并不是心脉被吞噬而死,而是活活疼死的。
“贺绍良的确是我阿耶.....”听完银花婆婆的讲述,莫蕊绮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我娘亲告诉我,因为我是白罗罗族人,而白罗罗族的女子,都是走婚的,这样,便只知有其母,不知有其父,所以都是跟着母姓的。
我娘亲虽然跟阿耶不是走婚,但阿耶也遵守白罗罗族的传统,让我和弟弟跟随母亲姓。
难怪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娘亲经常不分昼夜,忽然就让阿耶带着我和弟弟出去,她是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的痛苦......”
莫蕊绮说到这里,已经是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她泪流满面,脸上充满了悲戚的表情。
李重润听到她们二人的对话也漠然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莫蕊绮的身世中,竟然有如此惨烈的故事。
原本他以为莫蕊绮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没想到,她的身世中,竟然牵涉出如此隐秘的一段历史。
“公主殿下,”银花婆婆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她强打着几乎已经灯枯油尽的精神,从怀中摸索出一本卷轴,递到莫蕊绮的面前。
“这是咱们白罗罗族的巫术,今天能够将它交到你的手中,我也就能瞑目了。”
“银花婆婆......”莫蕊绮悲鸣了一声,却没有伸手去接。
银花婆婆惨笑了一下,她将卷轴放到莫蕊绮的手中。
“公主殿下,咱们白罗罗族的巫术,都是些治病救人,祈福防身的白巫术,您是咱们白罗罗族的公主,这个交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莫蕊绮接过卷轴,刚要说话,银花婆婆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口看着李重润。
“这位小郎君,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看你的手下,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就连武当山的仙长都愿意听你的驱使,我想,您一定不是一般人。
我们白罗罗族虽然没落了,但蕊绮毕竟是我族的公主,她以后跟着您,也不算辱没了她。
但是,还请小郎君善待我们的蕊绮公主,莫要让她受到委屈。”
李重润点了点头,刚要说话,银花婆婆再次摆手打断了他。
“小郎君,闻风寨的这些寨民,虽然也是我们白罗罗族的族人,但是,他们跟着梦姑和乌蒙寨的歹人,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今日,您将他们杀了也就杀了,老婆子我不怪您。
但是,今天老婆子我舍下脸来,求您一件事儿,还请小郎君切莫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