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深海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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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看我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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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也有向小涛询问过细节,说是班上有一个曲的老师在他入学之初就单独把他叫出来,问他父亲的情况,一旦确认之后,有些他父亲的事情居然比小涛还要清楚。后来小涛班里的同学告诉他,这老师的弟弟就是给小涛的父亲送进监狱里的。所以以后的课上,这位老师就有意无意地刁难小涛。

听了这事,我也很无奈,只能感叹世界的狭小,人心的窄鄙,也不禁抱怨小涛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没能给自己的孩子多留一点路。

当然这老师有几次做得很过分,小涛还是忍了,虽然他很倔强,可到底是个贴心的孩子,不想让我麻烦。

后来听说有一个从BJ来的警察叔叔来看他,至于这警察叔叔如何知道他的下落,能找到他,我也很纳闷。他给了小涛一些钱,也向校方了解了一些情况,并和这位老师谈了一次。至于如何谈的我们都不清楚,只是从此以后那位老师收敛了很多。这位叔叔走时叮嘱他还会来看他。可他一年也只能回家探亲一两次。

我想应该是小涛父亲生前的朋友,只是远水救了不近火,小涛有事也不能指靠他。还是只能由我这个比小涛大不了几岁的孩子来解决。

关于这个情况我也向纪姐反映过,当然她也是冠冕的托词。虽然她对小涛很同情,可我也能感到她的无奈。世间的事,本来如此。那时我还很是气愤,可又不能让小涛觉察出来,也不知道那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可我也相信,无论生命多大负重,最重我们都能从重重乌云烟障里冲出来。

花一元钱坐公交去那里,上车的时候车上人已经满了,并没座位。我也只好站着。中年的司机开得还算平稳,只是到了中环车流密集的地方就一脸紧张,死死盯着前方,时时留意观后镜,一辆迎头而来的公车疾驰而来时,却又手忙脚乱,凶相毕露,狠狠骂了两句。

我想他一定是个乡里来的新手,平时不过是开农用三轮的,所以才会紧张。不过如果你这样和他说,他必定会和你极力争辩,说他技术哪儿哪儿都好。人是一脸小心,还算和气,有老人下车必是找好位子小心停稳,并叮嘱小心。不过当一位领导模样的人下车的时候,他又不免有点卑微地奉承之态,让人心生嫌恶。

不过我并没有在意,人都并不容易。只是从我们学校到北郊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加上不断有人上车,却少有人下车,本来近来身体疲倦的我在人流中挤着就感到心烦,而且越来越感到累。谁曾想车一到北郊,人都像约好了一样一起下车,只留我一个人空荡荡地,不免有点彷徨。师傅也说是下去买东西,结果一等好久也不来。我只好下车去寻他,问他怎么还不走。

“车不开了,你没看到上面就你一个人了吗?到学校来回拉你一个还不够油钱。不走了,你再坐别的车吧!”

他这样说倒在我的意料之中,近来人学得乖了,对这样的事情出奇地觉得可以接受下来。但我一脸难看地坚持问他要回我的车钱,他哪里肯给。我就站在那里不急不躁地和他理论。他看我不达目的不罢休,最后只好把我的钱退还给我。退钱的时候,嘴角还有一抹坏笑,估计是笑我这孩子固执脾气。

转车再到,已经大半个上午过去了,看看表,十点了,我的心却没那么烦。本来以往常的脾气必定气个半死才罢休,或许是和小左暂时分开的原因。这样说可能很让人觉得意外,或者有点不平,难道我是分开之后高兴不成?其实并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心里突然少想了一些事,至少可以多少令自己安静些,少一些烦心的事而内心轻松。这样的话如果被小左看到必定非常难过。

学校门前的两株青松仍然苍郁持重,像是守经持道的老者。两株树下各有一堆融化得只剩一尺来高的两个雪人。雪人身上薄薄一层风沙尘垢,模样十分憔悴。这雪人大概很像我,本来就是在寒冷里艰难地存在,不经意间炼就硬如顽石般的骨头,却承担不起太多的温暖。只是不习惯,或许以为别人应该多多冷落我才对。于是在温暖里憔悴融化,直至消隐淡去,不留影踪。

本来想先去门卫那里说清情况,找到纪姐,看能不能在课间的时候先找小涛聊一会儿,让他知道我来,中午等他一起吃饭。没想到远远就看到操场上有一个小不点在那里可怜兮兮地站着,样子很像小涛。这时看到他们高大魁梧的校长走到这孩子跟前,先是问了几句。那孩子十分不服,拧着头和他一个劲争辩不休。高大的校长使劲扯了一下他的耳朵,给了他一巴掌,十分气愤地做了个让他好好站着的表情,懊恼地离开。

果然不假,那孩子果然是小涛。

问明原因,原来还是因为那个老师为难他。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老师就是看我不顺眼,我也没有得罪他。老是找我的碴。我不服就和他顶!我才不怕他呢!”

看他说完后仍然一脸不服的表情,我是又好气又好笑。气得是他不知道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笑得是这孩子老一股子硬脾气。不过这也是他让我喜欢的地方。

我和他在晴暖的阳光里沿着校墙向走了近一百米,听他一路气愤地讲完之后,才说,

“小涛,我知道你很气愤。我也很气愤。可除了气愤,你觉得我们能解决什么呢?”这时迎面来了一位老师,斜了小涛一眼,手牵着一个天真可人的小女孩离去。小女孩扎两条长长的马尾,童真的眼睛回头懵懂地看着我们。等孩子走过去,我才接着说,“其实以前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直到看到一个故事。故事讲一个人过独木桥,对面来了一条狗。你说是人先过呢,还是狗?一般的人必定认为是人应该先过,其实不对,应该是让狗先过。”

“为什么呀?把狗打跑不都完了?”

“是的,狗是可以打跑的。可是你能治愈咬伤吗?所以我们要记住:有时我们要学会给狗让道。并非我们怕他们,而是我们付出的代价会得不偿失。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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