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深海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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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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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二叔,是叔叔的弟弟,叔叔在他们家是老大。其实这二叔是一个地道的小混混,没事就和所谓各种领导的儿子一起喝酒,打架。其实那哪里是领导的儿子,不过是沾点十万八千里的亲戚关系,就狗仗人势罢了。

他自己还有一个小团伙,整天聚在一起,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但他经常吹牛说,“我们弟兄几个打个喷嚏这个县城也晃几晃,敢惹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当然,每一个小混混都是这样的心态,以为自己有靠山,可以为所欲为,却不知一旦犯了事一辈子就栽在上面。

叔叔对她还算用心,在以男权为中心的北方,每次吵架,到了最后,也都是他像个孩子一样给阿姨认错。还记得有一年冬天,也不知因为什么了,他们吵了起来。刚下过的新雪,铺得十分均匀,刚停的样子。

阿姨就站在那雪里不回房间,只穿睡衣,一站就是两个多小时。我的心都收紧了,那一会儿,收成一个小小的拳头,并且越来越小。我那时想,她这次八成活不了了,完了,她这次真的完了,冻不死也半死了。

叔叔开始还赌气不理,半个小时过后,他就坐立不安了,一个小时过后,他开始到外面去劝,那也不能算作劝,只是命令式的让她回来,拼命往里拖。当这一切都失败的时候,他不得已赔礼认错,保准以后再不了,她才回来。

天呢,令人叫绝的是,事后在雪地里站了近两个小时的她居然连个感冒都没有。我不禁佩服愤怒和爱情的神奇力量。

有时和人闲聊起来,叔叔会一边抽烟一边说,这辈子就短在她手里了。嘴角是幸福的尾纹。阿姨在爱情上倒也真的是很幸福的。但叔叔对我却是狠之入骨的,那是骨子深处的恨,任谁也没有办法,也许是某种称为命运里的东西吧。

果然不久之后,阿姨电话响了,是优雅的和弦。一番吵闹之后,安静下来,拉着我的手一起回去了。

一路还问我那个她认识的地理老师对我怎么样。

怎么样,能怎么样,我又不怎么甩老师。虽然我成绩很好,可对老师就是喜欢不上来,怪怪的,一个老师也难以喜欢。

我那时总觉得每个老师都装模作样,都想干涉你的生活,都想让你怎么怎么样。可我看他们有很多事不还是处理不好,偏偏又管那么多,真的让人烦。

我是一个爱自由的人,倒不如说从小被困在这个笼子里太长的时间,对被禁锢没有适应下来,反而变成对它的恐惧,就对自由变成渴求,所以只要有人干涉我的生活,就在心里气不平。

特别是我的语文老师,总是要要求我作文应怎么怎么写,要写什么什么。什么都让你规定了,那我也不用写了,你来写算了。因为这,不知和他顶了几次牛了。现在她问起,本来心里就有鬼的我,当然是敷衍了事地回答。

到了家之后,赖皮一样的二叔还赖在沙发上,见进来,满脸堆笑,发出呵呵的笑声,无限关心地对我说,“我的乖,菲菲回来了。冷不冷啊?”

他每次想讨好孩子的时候,都会以“我的乖”这三次为开头,其实他安的什么心我也知道,不就是想讨阿姨欢心嘛。平时他是不会理我的。

而且在很小的时候,他还特会为难我。每逢叔叔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揭我的短,揪我的错,让他生气打我。而他的阴险用心,倒也常常得逞。

我当然没有理他,扭头朝我的房间走去。而他又一脸谄媚地笑着对阿姨说,“嫂子,回来了嫂子。小弟就是在这里喝点酒,和哥高兴高兴,打扰嫂子了?那小弟真对不起啊嫂子!”

那话说的,连阿姨都再拉不下脸不理他了。

真是一个地道的人精。可有这本事就去做点事出来,用到正经地方,整天到处骗吃骗喝,算个什么东西。真是让人不齿。可他却引以为傲,自得其乐。老头那点工资和退休金,也全都给他抠光。

周日的时候,小左第二次来找我,更是糟糕得不能提,实际上,应该用“精彩”这个词来形容才更为恰当。

他说想和我一起去公园,结果路过医院大门的时候,没想到一只小狗莫明其妙地从一个小摊里窜出来,一会儿又窜出来两个,一共三只小狗,生猛地追他。而他开始还回头踢那只小狮子狗,可当它们三个一起的时候,他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哈哈,看得我笑死了,那阵势还真惊险。路两边很多人停下来扭着头看,动作出奇地一致,有的神情萧瑟,有的目光流离,荒诞得很。狗的主人——一个头发油光光的女人,也出来唤狗。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一个亮丽的女子还举起手中的手机来拍照。我都笑得不行了。一群孩子闹哄哄地跟着跑了很远。

看到他终于摆脱了恶狗,当我正想上前的时候,没想到他人早已不见了。可怜的人,他怕羞,躲起来了。

结果那天就这样结束了。不过我却开心的很,也可能那个场景太好玩了,常常想起,一想起就发笑,结果那个狼狈逃窜的他竟然渐渐吸引起我来。我渐渐渴望他的下次到来。

结果那之后,一连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他人影,可怜的人,也太没胆量了。真是。

当再次见到杜小左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14日,学校里已经开始准备元旦了。早晨莫西才刚向我收过钱,班里有人说收钱太多的,还有嫌节目太少的,也有人因为和莫西她们那班干部有口气咽不下,就是赖着不交钱的。

我身后的崔恭楹特有意思,他明明是喜欢莫西,偏偏就不交钱,搞得莫西一次又一次到他那里去做工作。

不过我还真佩服莫西的脾气,居然一次都没有发火,每次都耐着性子和脸红的他说。几个男生都在旁边笑。就这样,他还在莫西第五次登门的时候才交,真厉害,能打持久战,有前途。后来他果然考上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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