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说这些虚的，这么漂亮的青楼里少么？那崔二牛五年前还住一间破草屋，如今还时不时去青楼开荤，你们觉得哪个好？每次去还能换个人。就宁小子老婆，整日里盯一张脸，再漂亮也腻了。崔二牛整日里盯一张脸，再丑也看惯了。有了钱还能换着花来。这宁小子呢？”

“对对对，前些天宁小子老婆娘家还来人要钱。”

“这事儿崔二牛那也发生过，那次娘家来的还是两个男的，直接被崔二牛媳妇给打得鼻青脸肿赶走了，一口水都没得喝。”

“啧啧啧……果然先生说得对，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说到此处，众人忽然都为那叫宁炎的感到悲哀。

“别扯了快看快看，这小子有麻烦了。”

循声望去，就看到钱夫子正和拉着宁炎在说道。

村长冯大友也走过来皱眉看着。

钱夫子气呼呼道，胡子都被吹了起来，眼睛直直瞪着：“你说，老夫哪里说得不对，说不出来，你小子得给我磕头认错。”

“我没说您哪说得不对……”

“你笑了，你分明就有，我忍你很久了。”

“噗……我没有。”宁炎再没忍住笑喷了，低着头连忙捂嘴。

钱夫子指着宁炎对冯大友道：“老冯你看他、你看他。”

冯大友道：“小宁，你咋回事？”

“我想起了高兴的事。”

“什么高兴的事。”

“我老婆以后要生孩子。”

“哦……啥时候？这么快就怀上了？”

“还没呢，以后总会有的。”

“你！”钱夫子是个严肃的人，被宁炎这玩世不恭模样差些气炸。

冯大友不知为何也想笑。

他憋着道：“小宁，认真点，夫子教村里这么多人，可不容易。夫子是讲道理的人，有问题你就说。”

“其实……夫子刚刚说前朝亡于暴政，我……我不是很赞同。”

钱夫子哼了声：“那你有何高见？”

“那个……我还是不说了吧。”

“不说？是说不出吧？你不过懂些奇淫巧技，上不得台面的下流末端。老夫教的是经世治国的圣道。如此大道，你懂个屁。”

冯大友摇摇头：“老钱，你这么说就过了。小宁刚入村，我便觉得不凡。这小子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眼下不说，也只是输了赢了，于他毫无益处。不如这样，老钱你拿个彩头。你两辩论，他输了给你磕头认错，如何？”

“彩头？老夫有什么彩头？”

“你家那头大毛驴啊，我看着就很不错，平日里只是为你代步，可驴子这种东西还得事生产，放在你那也浪费……”

“不成不成不成……”

“如此说来，老钱你是怕输了？”

“老夫……”

村里人谁都知道，村长是个爱拱火的。

只要不打架，他拱火就往死里拱。

其实这也正常。

因为这时代，娱乐很缺。

县城里都没多少，何况村里？

吵架这种事，任何时代都挺有意思的，何况是村里。

钱夫子自视甚高，本身还有秀才功名，读书何其多？

也是整个村里为数不多出去见过世面的。

眼下被这么一激，顿时便来了劲。

他答应冯大友后，便在人撺掇下把毛驴儿先牵出，免得待会儿赖账。

至于宁炎，被冯大友拉着也赖不掉了。

一众私塾少年纷纷端着凳子出来围观。

村里不少老少爷们儿闲着，见情况也来瞧看。

“夫子说，前朝亡于暴政，小子不敢苟同。”

“何处不对。”

“那夫子肯定赞同本朝兴于德政喽？”

“这非老夫所言，乃是天下公认。”

“哦~那本朝一统后，可以内兴德政，离得开三大关，七大道与运河么？没有运河输送南北物资，北方多年战乱，如何快速恢复？没有七大道，各种资源如何快速送入三大关？没有三大关，边禁如何安稳？没有边禁安稳，内部如何兴于治理？没有前朝末年三大政，本朝如何能兴？夫子的意思是，前朝亡于暴政，本朝兴于暴政，对否？”

“这……不对不对，本朝是德政，是……”

“天下大乱，本质是老百姓过不下去了。但凡老百姓过得下去，其余人想要造反，也没多少人会跟随。对不对，钱夫子？”

“是这样没错……对，前朝亡于土地兼并。”

“那为何土地兼并能亡国？”

“因为百姓手里土地少了，日子过不下去……”

“那前朝三大政实行民夫百万，有多少人种田？”

钱夫子似想到了什么，紧皱眉头，沉默不语。

于是，宁炎便一点点说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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