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序日子过得丰富多彩而规律。

《逆生三重》的进展很快，并且他有着七品修为根基。

已经踏入了第一重。

皮肉能炁化，力道愈发凶悍，如若龙虎。

修为也被带动，真气浑厚，随时能踏入八品。

府邸之外，每日都有人来朝圣般高呼。

裴序没有露面，至于其他名士的拜帖，一律不见。

和这些人打交道，不如好好欣赏歌舞，或和婠婠这赤足魔女嘴上开开车。

魔门百年以来最出色的传人，有着让他挖掘不尽的乐趣。

……

时间流逝，春闱之日到来。

原本应当争抢过龙门桥，博得好彩头的学子。

却纷纷来到裴序府邸。

高呼先生大义，为天下读书人争取到公平之道，尊其为座师。

十年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定会以其为准则，造福万民。

裴序见此，知道自己再不出现，就不合适了。

拍了拍身下白皙如玉的长腿。

金发碧眼的异域美人移开纠缠，周围佳人亦是起身。

为裴序整理服饰，目送他离开。

来到府邸门前，听到外面传来阵阵铿锵有力之声。

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话语的真情实感。

可裴序不知道，这份坚定，能保持多久。

推门而出，翘首以盼的学子霎时间安静下来。

裴序换了黑衣，这是京都早就风传的事情。

但今日，是学子们第一次目睹，也是第一次见到裴序。

那身墨色浓厚深沉，飘散晕染。

仿佛水墨画卷上，勾勒的玉骨仙姿。

容颜是令人一眼就无法遗忘的，世间男子面对都黯然失色。

“座师！”

学子从裴序的风姿气度中回过神来，高声呼喊。

而后向裴序立誓般，当面重复先前的话语。

裴序安之若素，静静听完后，才开口。

“尔等不必称我为座师，亦不必向我保证任何事宜。”

“我今日与尔等相见，是有一言欲说。”

听到裴序的话，所有人都全神贯注，深怕错过一个字。

裴序一袭墨色长袍，看着蔚蓝天穹，目光深远。

清雅话音响起。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裴序一言语毕，就转身离开。

府邸大门关上，余下学子呆楞原地。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所有人都在呢喃回味这句话。

越是品味，感触愈发深刻，忽觉浑身颤栗，克制不住的汗毛竖立。

无法言说的震撼在心头汹涌激荡。

他们终于明白，裴白衣，这三个字的意义。

如此亘古以来无人能做到的宏伟理念，原来就是裴白衣的追求。

难怪……

名垂青史，丰功伟绩，尽皆对其如云烟。

学子被横渠四句震撼，呆呆的走向考场贡院。

直至面对冷冰冰的监察护卫搜身，才回过神来。

赶紧平息心绪，做好考试的准备。

……

监察院，阴冷昏暗的院子里。

陈平平坐在轮椅。

天窗透过一缕阳光，照落几株花上。

他口中呢喃着裴序在府邸前说出的话语。

看向没有打理，野性生长的花卉。

仿佛眼前出现那不似此间的女子，嘴角露出温柔微笑。

许久，才从回忆中清醒。

感慨的看着天窗照入的光柱。

“难怪你和他那么默契，谈得来，因为你们似乎本该如此……”

陈平平心中思绪复杂。

有触动，有缅怀，有伤感……

最终在影子踏入后，都化作深邃的冰冷与死寂。

恢复那世人恐惧的监察院院长。

……

皇宫，御书房。

庆帝今日没有研究箭矢。

而是执笔落墨，在宣纸上写下庄严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停笔后，依旧出神的看着这四句话。

心头汹涌久久难以平息。

“好一位裴白衣。”

最终，发出声感慨。

“来人。”

“陛下。”

远远在旁没有打扰的侯公公，立刻小跑上前。

垂首折腰。

“将这四句……”

庆帝迟疑着片刻，闭上双目，似乎看见了什么，片刻才睁开眼睛。

继续道：“工匠刻碑，立于监察院大门另一侧，书画裱起，送往军枢参谋府邸。”

“是。”

侯公公立刻领旨。

心中却感到震惊。

陛下亲笔提下这四句，并且送往军枢参谋府邸，代表了对裴序的深刻认可。

这尚且理所当然。

可刻下四句，竖立于监察院大门另一侧。

这就太过出乎意料了。

要知道，监察院大门原本竖立的石碑，从监察院建立时就在。

写下的人，是名为叶轻湄的女子。

轻视天下须眉。

并且身为陛下近侍，他对叶轻湄的了解比世人更多。

亦是更为震撼。

所以，陛下将裴序的四句立碑另一侧。

其中蕴含的意义引人深思。

这是认可，亦是……

侯公公不敢想下去。

因为叶轻湄的结局，他可不希望出现在裴序身上。

毕竟对方那云淡风轻出手银票的样子。

还是很令他动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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