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的死去太过于突然。

之前楚河与燕酒所目击的死亡，赵麦是在睡梦中无声息地死去，而魏原则是在昏迷中莫名其妙地死亡。

但是这一次，秦羽前一秒还在开心地打着招呼，而在下一秒，她整个人就抓着喉咙整个人就失去生机倒了下去。

以至于楚河那一瞬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而燕酒则是反应过来，她伸手护住秦羽倒下的身体，那一瞬间脸色大变。

“她心脏停跳了。”

心脏骤停的猝死——楚河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是的，心魔终于出现这样的手段了，远距离悄无声息地直接杀人的手段。

也就是——命定之死。

而一旁的燕酒并没有闲着，她迅速将秦羽的身体放平，解开对方胸口的衣服，双手交叠开始用力按压秦羽的胸腔，十个一组然后再捏开对方的嘴巴徐徐度入空气。

楚河在一旁呆呆地望着燕酒第一时间对秦羽所展开的心肺苏复。

他很想告诉对方，这应该没有用。

命定之死所产生的心脏骤停，怎么可能会被简单的心肺复苏来唤醒。

但是楚河却开不了口。

因为他知道燕酒也一定知道这一点。

但是她还是本能地这样做了。

哪怕说此时的燕酒动作已经如同教科书一般标准，但是她手下的秦羽依旧没有半点的反应。

方才刚刚还展露笑容的女孩，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

而正在此时，在燕酒的上方，一记势沉力猛的斩击向着燕酒的头颅猛劈了下去。

楚河来不及反应，燕酒来得及反应但是却根本没有进行任何的闪躲。

她正在忙着进行对秦羽的急救，哪里管得了正劈向自己的钢刀？

黑色的武士刀直接劈在了燕酒的头上，少女的头颅连低垂一丝都未曾发生，反而是持刀的人仿佛用力劈在了一块石头上面，刀刃直接在燕酒的后脑处崩碎。

楚河这才反应过来——是的，看到秦羽在自己的面前倒下，然后燕酒对秦羽的施救又完全看不懂，语言不通的前提下，唯一能够交流的语言恐怕也只剩下刀剑了。

所以面对首领倒下对方武士的第一选择便是拔刀相向。

不仅是燕酒这边，其他的武士也向着自己这边合拢而来。

楚河从来不知道秦羽是如何说服对方和自己相处的，但是秦羽死后，似乎这些人就直接转变成了敌对的立场。

但是楚河却不知道该如何制止对方。

“呐，楚河。”燕酒一边继续按压着秦羽的胸口一边开口，少女的语气中带着悲伤和疲惫：“如果现在杀了他们的话，秦羽恐怕会更伤心的吧。”

六个幸存的武士看着秦羽在面前死去的第一反应就是围攻楚河与燕酒，即使是楚河，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

或许只有杀了他们这个选择？

“嗯。”楚河呆呆地回答道。

“所以如果下次你看到活着的秦羽时，记得替我说声抱歉。”燕酒继续说道。

下一刻，她满头的黑发迎风而起，化作一根根钢针，瞬间扎入合拢而来的东瀛武士的身体之中。

楚河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武士瞬间被扎成刺猬，然后燕酒的长发迅速缩回，所有的武士都全身冒出细碎的血珠当即倒在了地上。

“其实杀倭寇什么的，并不会让我感到自责。”燕酒一边继续按压着秦羽的胸口一边忧伤地说道：“但是明明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我们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但是却被迫要自相残杀这一点，让我真的，很不开心呢。”

“住手吧。”楚河看着燕酒说道。

这已经是无谓的急救了。

离开了齐姜的庇护，他们所有人都瞬间再次笼罩在天眼通的监视之下，所以秦羽的心魔就是故意在所有人相遇的那一瞬间发动了命定之死，既是恶趣味的挑衅，也希望看到这些武士面对秦羽之死的应激反应。

其实大多数的心魔，确实对于他们这些原身有着极强的恶意。

燕酒没有说话，在满地的尸体与鲜血之中，她继续平静地做着心肺复苏，然后捏开秦羽的嘴向其中缓缓度入空气。

许久之后，当秦羽的尸体开始逐渐变得冰冷僵硬的时候，燕酒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真的。”燕酒轻轻咬住嘴唇：“真的好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啊。”

……

……

二人用了颇长的时间才从四处找来了薪柴然后点燃，分别将秦羽的尸体与六个武士的尸体分成两堆付之一炬。

如果是之前，楚河也会感觉这样的表面功夫费时费力，真不如让燕酒干脆切碎来的轻松。

但是这一次，两个人默默地做完了这全部的工作。

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楚河突然开口问道：“今天，是第五天还是第六天呢？”

“应该是第五天？”燕酒说道：“我当时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所以已经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

“秦羽死去的时间应该是第五天，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在凌晨十二点之后，她的心魔完整诞生之后就杀死了她。”楚河平静说道：“但是这一次，心魔给我的感觉是准备过于充分，以至于可以进行掐点处决这样的手段。”

“之前我可以用手机来准确地确定时间，但是这一次被抓手机被对方拿走了。”

“但是有一点我很在意。”

“什么？”燕酒问道。

“如果秦羽可以顺利地和这些东瀛武士汇合，这些东瀛武士是可以精确地告诉我们究竟在轩辕宫里呆了多久。”楚河望着眼前的大火说道。

“所以，这个时候的掐点处决，可以让我们根本分不清究竟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说……”燕酒没有想到楚河竟然可以如此冷静。

“嗯，如果让我们误以为今天是第五天的话，那么对方就从我们这里偷走了一天的时间，你还记得齐姜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吗？”楚河继续问道。

“什么话？”燕酒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

“不是那句我不是好孩子，而是那句——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是我了。”楚河叹了口气。

“她还是对我们做出了暗示。”

“告诉我，她的死亡其实并不是明天的夜晚，而是今夜就会完成。”

“只有这样，才会有这样的表述。”

楚河的话音刚落，火光之中，就传来了轻快的少女声音。

“哥哥真是聪明啊。”

齐姜的身影，骤然浮现在了火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