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酒确实是割草。

她的速度力量与敏捷都远超常人，她手中是经过加强之后削铁如泥的长刀。

她长刀挥出，攻击范围内无论是木棍，还是人体，都会像切开黄油一样被轻盈地切断。

古之名将，也完全无法与此时的燕酒相提并论。

当她真的下定决心杀人的时候，那么她就真的是无与伦比的杀戮机器。

而这些黑衣的僧侣，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悍不惧死，在目睹了燕酒如此简洁高效的杀戮之后，他们最终的心防也最终崩溃，不知道是谁领头的一句大喊，总之最终所有的黑衣僧侣都扔下了手中的木棍向后逃去，只留下燕酒在原地有些落寞地看着手中的黑刀发呆。

在她身边，已经散落了一地七零八落的尸块。

这些尸块，全是人类，而并非心魔。

“所以杀人果然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呢。”燕酒自言自语地说道：“只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开心与愉悦。”

这样说着的时候，燕酒自己的身躯，也开始产生了轻微的溃散。

她的整个身体都开始向着四周出现黑色的雾气波动，那是构成身体的黑虫开始不再局限于原本积木的定位，是她对自己掌控的下降，也是对身为人的认知的下降。

远处的楚河，明显感觉不对。

虽然这一次，是因为情势所迫，所以答应让燕酒大规模无所顾忌地杀人，但是燕酒已经把能杀的人都杀光了，在几分钟之内，燕酒就斩杀了上百个黑衣僧侣，直接把对方整个杀的士气崩溃，四散而逃。

但这应该已经结束了啊。

按照方才的计划，燕酒只是过去救一下那些被困住的东瀛武士，然后就回来大家一起向轩辕宫的深处进发。

但是燕酒却似乎是真的杀嗨了，她直接在那里大开杀戒，一直杀的所有人都不敢近她的身。

以她为中心，青石的地板上已经流淌满黏糊糊的红色血液，尸骸遍地，而燕酒本人身上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沾染。

接下来她应该马上过来和自己这边汇合。

但是燕酒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完全被硬控住了。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吗？”一个声音突兀地从楚河的身后响起。

楚河回头，看到了穿着捕头服饰的韩丹。

他似乎一直都站在那里，但是楚河等人却完全将他给忽视了。

楚河咬牙，拿出手枪再次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我会开枪的。”

“愚蠢。”韩丹笑了笑说道：“你不会以为，我所害怕的，真的是你的这件玩具吧。”

楚河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扣动了扳机。

枪响，子弹出膛。

但是楚河发现自己依旧好好地站在原地，这样近距离地开枪，他竟然毫发无伤。

“很有趣对吧。”韩丹平静望着楚河：“你能够推测出来我的力量是涉及认知修改领域的，这一点确实非常了不起，那么你如何能够确定，你所瞄准的脑袋，真的是你自己的脑袋呢？”

楚河愣住了。

他此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韩丹面前，即使是想用手枪自杀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上一次之所以自己能够威胁对方，可能最重要的原因是——燕酒在场。

就算楚河自己用手枪自杀失败，但是那个时候，韩丹会暴露自己修改认知的能力，而燕酒也会帮助楚河完成自杀的愿望。

这才是那次威慑能够够成立的全貌。

而现在，楚河已经推算出来韩丹的能力究竟有哪些影响，对方没有暴露的顾虑，而燕酒那边状况也很明显出现了差错，从而让韩丹可以肆无忌惮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杀了他！”而在一旁，秦羽则指着韩丹用日语大声命令道。

四个东瀛武士互相对望一眼，纷纷抽刀，然后向着身边的队友用力砍了下去。

他们四个人同时斩首，也同时将对方的脑袋砍下。

以至于这些动作太过于整齐划一，就像是排练好的舞台剧一样。

秦羽用手捂住嘴巴，那一瞬间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很有趣吧。”韩丹笑吟吟地在那里说道：“为什么你下定决心要命令杀掉我，反而会导致他们自己的死去呢？”

楚河全身都在颤抖，他终于明白，没有燕酒的帮助，他们在心魔面前究竟有多么脆弱。

就连用手枪自杀都无法办到。

而正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抓出了楚河手中的手枪，用力夺了过来。

楚河回头，看到一袭白色连衣裙的赵麦同样微笑着站在那里，手中是刚刚夺过来的黑色手枪：“这样的关键时候，可不要分神哦，楚河同学。”

不对，手枪还是有用的。

楚河这才意识过来。

是的，自己这些能力者确实对于韩丹的认知修改会有抗性，不会像东瀛武士一样，直接当即互砍互杀那样的超大影响。

韩丹确实可以让自己一枪打偏，但是如果自己多开几枪，不一定要打头，打肺，打心脏同样可以致死，所以对方还是急着把手枪回收，之前的言语，更多是让自己分神和丧失斗志。

“你猜的不错，不过现在有点晚了。”

身穿白色西装，带着金边眼镜文质彬彬的魏原站在那里安静向楚河笑道：“真没有想到你会做这样的抉择，不过这确实是我们所期待看到的抉择。”

三个心魔。

楚河叹了口气。

轩辕宫果然是最终的反派大本营，就算不是，也和心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是现在该怎办呢？

手枪被夺走，秦羽的东瀛武士保镖，被对方简单用能力就杀死了，燕酒那边的情况非常不对，已经无法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危急情况。

明明双方距离相当近的。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赵麦低头有些忧伤地说道。

楚河没有听从对方的警告，或者说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心魔口中说出的警告。

“无论第一天被杀的是心魔还是燕酒，其实都是勉强可以接受的结果，心魔被杀确实会导致无心妙体会倾向于你们的那一方，但是无心妙体的妙处就在于，它是心魔的本质形态与体现。”韩丹望着楚河微笑着说道：“持有者最终还是会站在我们的这一边，唯独只看她能够维持自己身为人类的认知有多久。”

而大规模，大批量的杀人，就是打破人类认知的最有效武器。

楚河明白了。

所以从一开始，韩丹就在诱导燕酒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