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情感是极大削弱恶魔的关键......

洛文看着路西尔，心里迅速分析着状况——对于恶魔来说，人类负面的情绪，赞同的美好品质对他们来说就是毒药。

原本恶魔是不应该会产生这种情绪的。

但现在不同了，洛文不但能让他们变人，还可以用法术让他们强制产生一点多余的情感。

那么如果让他们能够拥抱这种情感会怎么样呢......

“所以你觉得那些是多余的情感啊.....路西尔，太愚蠢了。”洛文轻轻叹气，“你觉得恶魔会输给人类吗？”

输给人类？

路西尔嗤笑，说道这个话题他就不再害怕了：“凭什么会输？”

“我们恶魔光是靠着身体就能把高出自身一两阶的人类给撕碎，更别说我们自带的黑魔法亲和与魔法抗性能力？”

“就算是圣光，也无法对我们造成太大伤害。”

“耶利哥......你告诉我，人类要怎么赢过恶魔——至今为止，我们与人类交战多次，他们一次都没有赢过我们。”

“嗯，你说的对。”洛文并没有反驳，“目前看来，人类完全打不赢我们。”

“但是，最后人类会赢，还会把我们完全驱逐出去，隔离在他们的世界之外。”洛文直接说出结果——毕竟正常的历史发展就是这样的。

“胡言乱语。”

“因为我们不了解人类啊，我们不清楚人类的精神与情感。”洛文说道，“所以，才会输。”

“那好，路西尔，你之前能当上恶魔军官，在恶魔之中也算是聪明的了。”他手指还在轻轻点着桌面，但节奏越来越急——咚咚，笃笃。

路西尔又烦躁起来了。

但他不敢做任何事情。

“路西尔......我问你，那天晚上，你生下那些触手的时候，心里有什么想法？”

这前军官身体一顿，又产生了一股恐惧的感觉，他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死都不想要回想。

但这时候，洛文抬手了，又是一发【劝生呢喃】直接甩到了路西尔脸上。

猝不及防。

路西尔脸色大变，他立刻感受到肚子里翻江倒海，那些该死的触手顿时把肚子给顶高了！

“生娃好啊......”

“一生要生三......”

耳边一阵阵温柔的呢喃声再度响起，像是一根根羽毛轻轻擦拭着耳膜，酥麻，嘈杂，但又是带着无尽的善意。

恶魔最讨厌善意了！

但是，心中又开始翻涌那种“温暖”，“欣喜”，“坚毅”等等正面情感。

太痛苦了！

他跌坐在地上，捂住肚子，嘴角扬起又压下，脸上肌肉不断鼓动，抽搐，他在痛苦挣扎，在低声嘶吼，他在尝试疯狂压抑那些恶魔不应该拥有的的情感。

来自身体的折磨是一回事，造成最大伤害的永远是精神。

洛文的低沉，温和的细语在他耳边响起：“路西尔......你看看，你有了不应该产生的情绪对吧？”

“你现在和人类的女性没什么区别，肚子里怀上了‘孩子’，心里产生了‘爱’。”

他忽然散发出一阵凌厉的敌意，指向路西尔。

路西尔浑身一颤，猛然抬头，双眼充满敌意地看着洛文，他脸颊两旁裂开，下鄂大张，下半张脸像是花朵一样盛开，细小的利齿轻轻颤动，对着洛文发出威胁的低吼。

“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大？”洛文背着手，收起敌意，“路西尔，感受到了吗？”

“身体里涌出的力量，想要撕裂我的欲望。”他说道，“但是，路西尔，你认为这种力量是来自恶魔的身体或者心灵吗？”

“去你妈的......”路西尔嘶吼。

“你还感受不到吗？人类会保护自己的孩子，保护弱小，而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一波接着一波挡在我们面前。”

“他们不怕死吗？怕！肯定怕，人类的恐惧本来就是恶魔喜爱的东西之一，但为什么他们还会无悔挡在我们面前？”

“路西尔，理解人类的情感，拥有人类的情感，接受人类的情感，才是我们恶魔真正战无不胜的开始！”

洛文缓缓说道，他背对着窗口，身上又慢慢泛起一点圣光，看起来冷静，慈爱，但又有着一点癫狂。

“耶利哥......”路西尔身上的疼痛终于慢慢褪去，肚子也慢慢收了回去，他喘着气，嘶哑着嗓子，“你这个杂种......”

洛文呵呵笑了一下，盘腿做到路西尔边上，撑着下巴：“路西尔，冷静下来，好好回想刚刚的感受。”

他抬起手，似乎又想要放出赐福，吓得这恶魔又哆嗦了一下，强行冷静下来了。

“怎么样，人类的感情。”洛文放下手，笑吟吟的，“这下能理解一点了吗？”

“情感，情绪的力量......刚刚我对你散发敌意地时候，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路西尔喉头咕哝两下......看洛文似乎没有触手的迹象，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不想要再体验“爱”了。

所以他只能抱着脑袋，死死思索。

半晌之后，他终于慢慢说道：“我......想要保护肚子里的东西。”

“恭喜你，路西尔，理解了‘保护’。”洛文鼓掌，“我们一直以来就是为了取乐，为了破坏，为了愉悦......但人类对抗我们，是为了‘保护’。”

“好好用你的脑子。”他戳了下路西尔的脑袋，“要用脑子去想，去理解，而不是纯粹靠着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行动。”

“人类的力量是来自他们的过往，而我们的过往是什么？”洛文缓缓说道，“恶魔最终会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低估了人类过去带来的情感的力量。”

“好了，走吧，好好去想，去感受，今天就到此为止了，还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洛文看着路西尔冷下来的表情，困惑的眼睛中也已经被迷雾所包裹......他看起来悟到了很多。

洛文最后把几页纸放到了路西尔的怀中：“回去看看吧。”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离开了洛文的军官室。

他的心里已经种下了种子了。

洛文重新站起身来。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是吧，但实际上恶魔之所以强，其中一个缘由就是没有多余的情感，所以才杀伐果决，下手果断。

“好了，现在就有意思了......可以让洗特乐小队下手重一点了。”洛文笑道，“接下来很快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恶魔会来寻求帮助了。”

然后也要在其他军官上试一试这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