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汤圆”的能力，洛文自然不可能刺中，她反手拍开洛文的手，爪子一伸，就要往他的喉咙割去。

然而，就在指甲即将凑到洛文喉咙的时，她身形却是诡异一顿，龇牙，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低声吼叫几声，松手，托着脚步走到侍者身边。

“哦，原来是不‘愿意’杀我。”洛文嘴角勾起笑容，看着汤圆与侍者，“我就说嘛......只要稍微，稍微确定一些事情，我就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了。”

汤圆与侍者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洛文——与这屋子里所有的眼睛一起看着他。

地面逐渐开始柔软起来，黑色粘稠的液体渗出，慢慢包裹住洛文的脚与拐杖。

“别整这些了。”洛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一切都被压抑住了，你们想要的‘恐惧’情绪根本不会产生，哪怕是最轻微的一点。”

“你们需要的条件是‘恐惧’才能控制人吧，而且是无视实力的......嗯，估计就是第一个晚上，斯特芬出去的时候就遭遇到了袭击，对吧？”

“他认为‘夜晚出去很危险’，而这个想法已经进入了他的潜意识之中，导致这里的人一问就是‘晚上不要出去’。”

“太粗糙了。”

侍者与汤圆并没有回话。

房子中到处渗出了那些恶心的黑色液体，像是沥青一样滴落，把一切光芒遮蔽，只剩下一双双泛灰的眼睛瞪着洛文。

“这是在斯特芬的幻觉中吧。”洛文没有一点慌张的感觉，伸手挠了挠腰，把重心放在右腿上，“哼......不愿意回答吗？”

“你们这些失败品。”他的语气带上了戏谑，“因为‘种子’的副作用，你现在脑子会混乱了对吧，只会一味提取不同人的记忆与经历组成幻境可是不够的。”

“你现在清醒的时间还有多久？被取代的时间还有多久？”

“后悔吗？哦，应该不会的，毕竟你们以撒拉人就是这个破德行。”

“斯特芬曾经走南闯北，与不同种族，不同国家的人战斗过，又对圣光教廷忠心耿耿，他的意识怎么可能会这么快被你们侵入。”

“所以才会出现不该在这里的圣光十字架......不对，他的潜意识已经提醒过我几次了。”

“至于芙兰朵露，呵呵，那小姑娘......和我相处的时间并没有那么久。”

“所以你们这里既不稳定，还错漏百出。”

“汤圆这只蠢猫对芙兰朵露的态度可没那么好，动不动不是想要我惩戒她就是折腾她。”

“而且她对我的意见还挺大的......但是也知道我意识暴走的后果，但是最不可能的一个后果就是产生幻觉啊。”

“甚至掌握的都不够彻底，5分钟，你们甚至需要5分钟才能实际去控制一个地方，精细控制一个人。”

洛文现在周围一切都被黑色包裹了，液体还在发出咕嘟的恶心声响，散发着下水道一般的恶臭，只剩下他孤零零地站在黑暗之中。

但他还在继续说着：“来吧，想玩吗？”

“等我出去后就一把火烧掉你们。”

洛文的声音一出发出去就消失不见——没有回音，没有回应，就像是独自一人在心中自语一样。

他歪着脑袋，手一下下拍着大腿。

啪啪，啪啪。

“洛文......那又如何......你就算意识到了这是幻觉又如何......能出去吗？”

“你现在的情绪就是被压到极致的弹簧......只要一旦爆发......那一切就完了......你会成为我们最好的棋子之一......”

“哦，终于肯说话了？”洛文轻声笑道，“来吧，你们试一试，加油找出我的弱点吧。”

“不能提取我的记忆与习惯是不是很麻烦......”

怕是现在，芙兰朵露和斯特芬也已经被种下种子了，他们的记忆，想法与潜意识都交织在一起，而他们的原本的记忆也在慢慢被扭曲，改变。

那个种子......或者正式名称叫“白目黑日”的种子，来源于与恶魔交易的产物，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恶心，险恶的玩意儿了。

“你们应该只是不完全的‘主教’吧。”洛文的语气依然平静，“来试一试吧。”

......

“你失败了！你失败了！”尖利的嘲笑声响起，“你失败了！大卫！你失败了！哈哈哈哈！”

“闭嘴！闭嘴！”

杰特小镇，某个地方，大卫嘶吼着，从他脊背上冒出来的人笑的更大声了：“可悲啊大卫！当初你接受‘种子’的神赐时候，我就告诉你了，你不可能成功的——最多也就是一个主教，还是残缺的主教！”

“闭嘴！你想要取代我还早！”大卫低吼，他爬动着，朝面前巨大的王座走去——黑曜石，铁块，废墟，骨头混杂而成的扭曲王座，椅背高耸，与天花板链接在一起。

干瘦如枯枝一样的手臂撑在扶手上，勉力撑起自己臃肿而畸形的身体——他只有肚子鼓起，皮下有细小，宛若蚯蚓爬动的青色血脉在蠕动。

“洛文——这可是圣光教廷这一批人物中最有潜力的家伙，很有可能是下一代的领军人物......如果能通过种子控制住他，那我就能继续晋升了......”大卫喘着气，挪动到王座上，几乎被眼皮深埋住的眼睛绽放出贪婪的目光，手不断抚摸着王座。

他的身体被脊背上的另一人压的无法直起，只能弓着背，勉力抬头。

但就算是这样——坐在王座上的感觉太好了。

他嗬嗬笑着，看着下方——方形的大坑，里面全都跪满了人，低着头，虔诚而狂热。

“洛文这又怎么样.....他的情感，想法，意识只是被压抑而已，并没有消失......”

“大卫，大卫，难道你想要做那种事情吗——那就没有退路了——杰特小镇可是你最后的希望了。”他脊背上的人影嘲笑着，“那也不错......只是我会更快地取代你，成为更好的‘大卫’。”

“呵呵呵呵......我永远都不会回到以前那种生活的！”大卫咬牙，“那又怎么样......洛文，我就不信他能聪明到能完全分辨交错的现实与虚幻......况且现在，那个半恶魔女孩的血脉能让种子进化......”

“这种子可是来源于恶魔啊......那些伟大，慷慨，最初的造物，原初的种族......”

“除非洛文本身就是恶魔......拥有天生的抗性，不然......我可是可以暂时封印住他的记忆的......”

洛文的意识有问题......压抑住情感，那么只要逼迫到临界点，一举爆发.......就成了。

毕竟现在这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纯种恶魔在啊......就算有，也怎么可能蠢到加入圣光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