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洛文，喉头咕咕响了几声，终于是跌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几下，再也没了声息。

血在地上蔓延。

洛文抹去脸上血迹，看向那几个卫兵——这几个家伙还在睡觉，没有一点察觉这里的事件一样，他咧嘴一笑，拄着拐杖走去，伏下身子，凑到一个胡子拉碴的卫兵耳边。

“你也在看我是吧？”

“很有趣吗？”

“洛文！”汤圆被吓到了，赶紧跳过去拉过洛文，“你怎么忽然就发癫了？”

“我是和你说过这小镇有问题，但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啊！”

洛文暴起之前没有任何预兆，还是友好地和侍者说着话，一如既往地是个有礼的贵族模样。

然后，就精准割了侍者的喉咙。

“哦，抱歉。”洛文把匕首在身上抹去血迹……但衣服上已经沾染了更大片的血液，怎么可能擦的干净，最后他就随意把匕首插回去。

一分钟，两分钟……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吗……洛文心里越来越有底了。

原来异域战场与圣光教廷内肃的源头是从这种地方开始的。

“嗯，现在就是不清楚敌人的具体实力了。”

“没事。”洛文说道，“刚刚那侍者有点问题……所以就杀了。”

“洛文……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汤圆漂亮的金色瞳孔中有着一点惊惧，“你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

“所以说了——那侍者有问题……算了，我们先去冶炼厂吧。”洛文摇摇头，“况且……我可是个贵族，贵族杀一个平民又怎么样？钢踵帝国还崇尚胜者为王呢。”

汤圆不知道该怎么回洛文的话......只能拉着他赶紧离开这“案发现场”。

......

出了酒馆之后，洛文把沾血的外衣脱下，扔到一旁，但前去的方向却不是冶炼厂，而是带着汤圆往小巷更深处走去。

就算拄着拐杖，洛文都走的飞快，喘着气，不断看着两边的铁皮屋。

“洛文，你在找什么？”

“马奎尔的屋子，汤圆，哪一个？”

“啊？不是去冶炼厂吗？”汤圆的语气有点疑惑。

“快，哪一个，你知道的。”

“你知道，快！”

汤圆晃了晃头，洛文的语速很快，每一句间隔也很短，强硬而不容置疑，“贵族”的那种掌握一切，命令一切的气势升腾而起，像是连珠炮一样砸进她脑袋中。

“那......那个......”她指着一栋褐色的方形屋子。

“很好。”洛文嘴角说道，“把门给拆了。”

“？这不太好吧？”

“赶紧的。”

汤圆停下脚步，扯住洛文：“说清楚。”

洛文斜眼看着她：“去踢开。”

他的神色很冷......寒冰一样，汤圆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她越来越不懂了，一个人的气质怎么可以忽然变的这么快——从儒雅的贵族，到像是快要崩溃，宛若人格分裂的疯子，最后又像是刽子手一样毫无感情与冰冷。

见鬼了。

洛文现在的眼神就是这样——听话，或者后果自付。

娘的——我可是圣光碎片......

但她还是让洛文退开，一脚踢开了马奎尔的屋子薄薄的铁门，烟尘带着闷热空气与发酵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洛文毫不在意，径直走入，靴子与拐杖扬起了地上的尘埃。

家具很简单，粗糙木桌，生锈的铁椅子，靠在角落的破木床，地上有着一张鹿皮做成的地毯。，

墙角一只蜘蛛吊着线坠下

“洛文......你要找什么？”汤圆问道，她也在四处打量着房间，迷惑的神色越来越重了。

洛文现在在想着什么，看着什么，考虑着什么？

洛文没有回话，拐杖一下下敲在地面，咳嗽两声，布满血丝的眼中依然只有平静，但配上他苍白脸上残留的血迹，却有种发癫的美。

哦.......洛文扯了下嘴角，找到了，这种异样的感觉，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两把短刀上。

果然是这个。

那两把短刀刀身弯曲弧度有些大了，特别是在刀锋尽头，还反向绕了一点。

这不符合钢锺帝国的武器制式。

在刚进入边境的时候，芙兰朵露有注意到那守卫的短刀模样——直的没有弯曲，而且推断他也是猎人出身。

那就很有意思了。

这两把短刀的模样洛文也很熟悉。

是以撒拉人的短刀模样——对，就是泽夫·莎浔那种族，在沙漠国家中成长起来，“世界上最聪明，最团结”种族的武器样式。

好嘛——钢锺帝国中也有这些人的踪迹，甚至连在这种小镇之中都有他们的影子......不对，而且还有这个......更是说明了问题。

洛文拿起一个十字架.....圣光教廷的十字架，坚硬冰凉，做工精细，这也是不应该存在于这地方的东西。

应该说他们疏忽了，或者说是——对于阶级高的人的影响不彻底，特别是教廷系的人。

一直被人盯着，不应该存在于这地方的物品。

“有意思......”洛文心里低声笑着......

原本以为这个事件真脱离了自己的掌握，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

后面的异域战场与教廷内肃事件的源头原来早就开始了，这条线一直在铺着，只是到了那个时间点才被慢慢引爆而已。

该死的以撒拉人，真是不留余力在全世界洒毒，就为了你们那该死的，虚无缥缈的“梦”？

有意思。

他抬头，这屋子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眼珠，直勾勾看着洛文，汤圆一脸茫然，对这种奇异又毛骨悚然的景象完全没有反应。

她看不到？

哦，那也是正常。

洛文低笑一声，回首直视着眼前的眼球，又拔出匕首，慢慢，慢慢地凑近，刀尖缓缓戳进去，看着那瞳孔被分成两半，温热的透明液体缓缓流下。

“你们......真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

洛文笑道。

洛文抽回匕首，转身，看向门口。

那侍者歪着脑袋，就在门口与他对视。

“嘿，想要窥视我的记忆，想要玩弄我的意识？”洛文冷笑，慢慢往前走，“那你们真是选错对象了......”

然后，洛文的匕首忽然插向汤圆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