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部长见老秦和雪飞朝这边走过来,立马调整了刚才的倾听的姿势,把那双肥大的耳朵转了个方向,整个身体便背对着他们了,这样才不至于被人看出尴尬。
“廖部长,俺让雪飞来给你陪不是了”,廖部长听到老秦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便马上藏好梳子,生怕被老秦发现,菲儿现在不帮他保管梳子了。这姑娘,自从心有所属后,就一直跟老廖闹别扭,尽管老秦劝过几次,别跟领导龃龉,可女人心,海底的针,尽管嘴里答应得好好的,可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你一个难堪。
“没事,没事,事过去了,还计较它作甚”,廖部长很大度,一双厚实又柔软的手,抚了抚毛雪飞的臂膀。尽管这个动作非常轻,可却貌似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却又将脸偏向老秦道,“俺都这个年纪了,好你个老秦,还在想着这个”,看来老秦是把毛雪飞当作他的秦家军了,老廖想。
“大人不记小人过,日后还需要部长您多指点呢”,老廖抚雪飞臂膀的时候,小伙子本能地将身体往后挪了挪,想抗拒又没能抗拒,一副欲罢还休,若即若离的样子。老秦见此,就坡骑驴,帮着年轻人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部长会跟你一样介意吗”,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批评雪飞,实际上可是话里有话地暗示老廖,这小伙子现在可是俺的人了,给雪飞脸面就是给俺老秦脸面呢,别再计较那些儿女情长的鸟事,您老人家都这把年纪了,还跟年轻人争个毛线。
呵呵,这廖部长何等聪明的老狐狸,这么多年场面上的经验告诉他,你他奶的老秦,这可是话里有话,莫不是想要欺俺老忙,明白过来后,他心里已经略带一丝愠怒,可转眼一想今日这二个鸟人,应该是来求和不求战的,再说这一江的洪水马上要浇到头壳上了,还需要毛雪飞这小子多搞几篇好通讯好报道呢。
想到这里,廖部长就像一只刚刚准备出战,又立马鸣锣收兵,收紧羽毛的公鸡,他心里暗忖道:“现在这态势,还只能采取守势,不可面对面的强攻,否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损人不利己的买卖,岂非俺廖某所为”,于是且战且退,学着老秦,就坡下驴。
写到这里,俺想到了,从前有个廖丞相,一天收到家里的加急电报,说隔壁老王家做房子占了俺廖家一尺走廊。这廖相国一看,什么屁大一点儿的事,还值得拍个电报过来,那个时候拍个电报比买个马骑太贵,于是便立马写信回复家人,端是的:千里来电只为墙,让他老王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还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这老王家一看人家老廖家不但不怪俺家占了他三尺的地盘,居然还让出了三尺,因此十分羞愧,亦立马拆墙,也让了三尺。唉,古人尚且如此谦让,对人之过毫不挂怀,作为现在一部之长的老廖同志,更应该有这个胸怀,听人劝吃饱饭,退一步海阔天空,毕竟和气好生财呀。
事情到这里,廖部长这张颜面就像他老家川戏里的变脸一样,心里一个急弯,马上就是满脸堆笑,一副迎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端的是: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兄弟,现在俺们放下过去,面向未来,现在俺们共同的目标是抗击洪水”,一想到当前的中心工作,老廖和老秦便放下了心结,也帮雪飞卸下了包袱,就连刘备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似衣服。老廖虽然你这个老前辈跟俺雪飞不能称兄道弟,但大家毕竟是道上的朋友,您现在就把菲儿这件衣服脱了,赠给雪飞吧。
赠就赠吧,俺老廖还会在乎一件衣服,想到这里,心中虽然有点不舍,又有点忍痛割爱,可现在大敌当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那就割吧,像割痔疮一样割吧。不过要像刚刚过去的屠猪杀羊一样,搞个捐赠仪式。呵呵,老秦道,部长,您的心意领了,赠送仪式就行了,毕竟小菲是人不是物,哈哈,就此协商下来,口说无凭,立此为据。
再说毛雪飞这厢,经秦全忠这么一番游说,亦是心有所动,于是被解开心结,放下包袱,立马表示要捐弃前嫌,重归于好,并当即便要对大仁大义,忍痛割爱的廖部长道:“请收下俺的膝盖”,言罢双腿一软,正要蹲下去。这边老廖亦是动了真感情,慌忙对秦毛二人道:“目下大敌当前,需要我等团结一致,共同抗敌”,其言之凿凿,其意之切切,总之一副十分大度,又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委实令人感动。
现在宾主双方已然达成共识,思想统一,症结排除之后,接下来,便是行动了。这方面,廖部长和老秦早就制定了抗洪处险的御敌之策。很好很好,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性的因素了,这个时候该让俺们的老蔡,蔡步震出场了。
这厮可是俺们剩州本地的干部,对地方情况相当熟悉,说个不好听的话,就像当年日本入侵,习惯用当地伪军,这样才能起到以华制华的作用一样,当然这个比方不好,可话糙理不糙,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呗。不过俺都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步震了,心里还怪想他的呢。
话说步震接到老秦代表司令部的命令后,立即马上加迅速带上络腮胡子。络腮胡子想必大家已经熟悉了,俺这里就不作强调了,自从毛哥走后,这个家伙就成了步震的专职司机了。且说络腮胡子得令,便马上发动天津大发,载上步震,一踩油门,车屁股里便是一溜眼的滚滚浓烟直冒,接着腾的一下,就像拉屎结肠那样抽的一动,出了报社的大门,朝司令部的方向赶来。
自从防汛司令部抽调走毛雪飞后,蔡步震便被秦部长凉在那里了。今日刚接老秦电话的时候,步震还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呢,生怕上次那个专题片的事情,老秦又要找他的麻烦。看官,您可知道,俺们老蔡的这个负责人前面代理二个字还没有摘除呢。这二个字,就像他步震身上的长的一个肿瘤一样,日日悬在那里,他可是早也盼来晚也盼的,想把这个代理抹掉。
现在有机会了,因为他惴惴不安地接到老秦的电话后,又立马跟雪飞去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头,雪飞告诉步震:“俺老蔡叔呢,您不用担心,秦部长是俺们亲戚呢”,眼下正是老秦要人之际,既然雪飞是他的亲戚,步震又是雪飞的亲戚,俺等学过数学的,可以等量代换,那步震当然就是俺老秦的亲戚,俺老秦的人了。
这个时候团结一切可以团结力量,结成牢不可破的攻守同盟,别他奶的,成天搞个人主义,表现某个人的英雄形象,忽略大多数同志的需要,不过俺老秦一想到,哎哟,那个专题片,心里头还是有点小忿忿平平,不过了为大局,只有暂时牺牲个人的成见了。
不过蔡步震可没得老秦想的那么复杂,他一听说跟老秦是亲戚,心里顿时轻松了好多,这些天那个专题片儿,就像一块泰山的石敢当一样,压在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硬是搞得他喘不过气来。不过这下好了,大家都成亲戚了,应该没得事了。俗话说的好,疏不间亲的,既然是亲戚了,那日后可就顺遂喽。
想到这里,蔡步震心里也舒服了好多,这一路上,他竟然还吹起了欢快的口哨。可这一吹,立即就找到了司机络腮胡子的反对,“老蔡,你莫吹撒”,络腮胡子抱怨道,“你啷个这么一嘘,俺就要尿尿”,这家伙天生就是一个妈宝男,听不得别人吹口哨的嘘嘘声,这一虚嘘,鸟人就有鸟意。
可这厮就是个一根筋的料,思想根本不会打弯,俺蔡步震都当俺们剩州文宣部门代理负责人都好些个天了,你不叫俺蔡部长就算了,你个板毛的,还叫俺先前的称呼,你几个意思啊。步震现在是最烦别人张口老蔡,闭口老蔡的。现在你个板毛的络腮胡子,你个板毛的,哪壶不开提拿壶。不好意思,这个先插入一个不解,个板毛的,是俺们这里的方言,相当于他妈的,先前俺不知道跟大家普及过没得,想不起来了。
话说这厢步震听他老蔡老蔡地唤叫,不觉动怒道:“你个板毛的,你左一个老蔡,右一个老蔡,别个看到还以为你是老蔡的领导呢”,看来老蔡,哦不,步震已经很在意自己的身份了,这个可要注意了,下次叫人家,得用官名了。
可这个家伙,亦真的是直肠子见到直肠他妈,直肠到家了,这个时候了,还不晓得转弯讨好,竟然自讨没趣道:“那以后俺叫你什么啊”。
步震没好气地道:“就叫俺蔡步震得了”,刚刚这一路上的好情绪,全被这个鸟毛给搅了。就在他正要继续发作的时候,司令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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