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亦玉吓得直打鼓，忙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得了？还有回村的车，怎能麻烦你们？”

叶秋文淡淡一笑，道：“走吧，婶子，别客气了？别让孩子等急了？”

艾亦玉不好拒绝，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她走肉般，像没了迈步的力气，扶着桌子，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着。

车雪莲见状，忙扶着她一起下楼，等到大门口，齐峰也开着车出来了。

车雪莲扶她上了车，看了齐峰一眼，道：“队长，要不，我陪婶子和你们走一趟？”

齐峰点头，道：“好，你陪嫂子坐后面。”

天黑时，他们赶到了邹家围。

然而，随着回到家，本来应该心定的艾亦玉，因治警同来，反而显得更紧张了？她知道这样不好，想让自己镇定些，但就是做不到。

车停在她屋前的不远处，车雪莲扶着她往家走。

艾亦玉心虚，所以心里忐忑，强装镇定，假装客气道：“谢谢你们了？只剩几步路了，不用送了？你们回去？”

车雪莲笑道：“您还没有恢复，心态不稳导致体力差。我们还是好事做到底，送您到家，反正都来了？”

齐峰笑道：“不好意思了？嫂子，我正好尿急？只好去你家尿一泡了？”然后，他朝叶秋文做了个“八”字形手势。

艾亦玉一进客厅就瘫坐在椅子上，然后闭着眼睛叹气，懒得去理瞪着眼治警的儿女。

齐峰的眼光快速在台阶及过道扫了几回，然后穿过客厅和厨房，去了后面的茅房，尿了一泡，慢慢从侧面的过道，又回到了前檐。

叶秋文则下车，慢慢从侧面的过道去了后面的茅棚，与齐峰汇合后，又转身往回走。

十分钟不到，三人开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齐峰道：“你俩在学校学到了不少新知识，对今天的异常有什么看法？”

车雪莲道：“一个普通农妇，见到我们有点紧张算正常，但她显然紧张过度。您刚才穿厅过去时，她不自主地颤了一下，心慌得很？她心里肯定有鬼。”

叶秋文道：“我特意观察了一下，过道和台阶上，有不少零乱的脚印，但时间久了点，看不出特别？她有此一举，肯定是受到了某种不正常的压力？所以，我们还是要回到之前的思路上，被害人应该是单独盗墓，挖了一件价值很高的东西？”

齐峰道：“其实，我想小便是假，想暗中观察是真。但她是受害人，在心态不稳前，我们不好再询问她了？”

车雪莲充满了好奇，问：“队长，你又发现什么了？”

齐峰道：“我发现二点不正常，可能是导致她今天上门销案的原因？”

“啊？是什么？”车雪莲有点兴奋。

“一是猪圈里有股淡淡的酸菜味，二是她家的‘九牧铲’新用过，连洗都没洗。”

“啊？她夫妻一起合伙盗墓？女人也干这个？不会？我们有理由把她列为嫌疑人？”叶秋文咧嘴道。

齐峰撇嘴，道：“你说详细点？理由呢？凭我说的二点，就确定她也是盗墓嫌疑人？”

叶秋文道：“‘九牧铲’今天用了，说明她瞒着人埋过某种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说的酸菜味，说明她早上或上午空出了一个瓮子？”

车雪莲惊讶道：“这么说，昨晚肯定有人威胁过她，并给了她一笔钱。她空出一个瓮子，把钱埋地下了，只是知识和见识有限，人也不够聪明，才有了今天销案一出，还漏洞百出白费功夫。”

“我认为八九不离十？齐队，我们不倒回去把东西取出来？它是重要证据，也是赃款？对了，我们现在回去取搜查证？”叶秋文期待地看着他。

齐峰道：“我们只是根据看到的现象推测？是不是真的？只有取了才知道？但现在是时机吗？她眼前毕竟是受害人？还有二个依靠她的孩子，至少是可怜人？我们现在去取赃款，是把她往火坑里推。我们要考虑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否则遗祸无穷，对社会也无益。”

车雪莲感慨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孩子。另外，这个威胁、收买她的人是谁？她应该和我们一样，还不知道？但是重要线索？”

齐峰遗憾道：“我们即使知道了，现在去动她，她会崩溃的？她本来就不相信我们。所以，我们还是要等待时机，至少要等她的心态稳定了再去？”

“我们会不会丧失时机？”叶秋文担忧道。

“难说？我们还是要先从邹春生这二年来，到底做过什么调查着手，如果他参加了盗墓行动，是帮人干，还是单干？如果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他应该是单干，并盗挖到了一件价值不菲的东西？但是什么？艾亦玉知道真相不？”齐峰勉强一笑。

“这样的话，我们只能从外围向内突破了，先要摸清他这一二年，主要到过那些地方？但这点，有谁比他妻子更清楚？”叶秋文道。

车雪莲点头，道：“但是，我们可以公开到村子里调查，给她间接施加压力？如果邹春生盗挖到了重要文物，又给谁了？是有人公开抢夺，还是其它原因，才导致他被杀？”

叶秋文看着她呵呵笑，道：“要不，我俩明天来村里打前站？”

车雪莲开心得咯咯笑，道：“好啊？你有什么打算？”

叶秋文笑道：“我州不是盗墓成风？要不，我们去山上看看，顺带探听邹春生的情况？”

齐峰又是欢喜又是愁，叹气道：“如今的治安，别说老百姓忧，就是我们做治警的，也有点怵？其实，我州盗墓成风，除了地域造成的历史优势外，还有就是本地黑帮势力内外勾结，势力大，背景错综复杂，不要以为是治警，人家就怕你？有的时候恰恰相反？”

“队长怕我们遭毒手？”车雪莲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能不怕？黑恶势力横行，在刑安局内部，谁不心知肚明？你要是方法不对，人家干你就干你了？何况你俩还是实习生？预备治警而已。乡村盗墓成风，要是没黑恶势力插手，谁信？目前，我有种直觉，邹春生被杀，有可能是挖出来的东西，没卖给特定的人？”

叶秋文点头，道：“我认为应该肯定，难的是要找到证据来证明？”

车雪莲道：“目前的突破点有二个：一是找到杀人凶手，从现场勘探到的情况来看，我们已经知道了凶手的大体特征，但排查的工作量不小？二是艾亦玉这条线。昨晚的钱是谁给她的？给钱的人是凶手不？她没见过他真面目，但身高胖瘦总应该知道？”

齐峰道：“即使艾亦玉松了口，排查杀手的工作仍少不了？现在不能确定的是，她到底知不知道丈夫盗挖到了重要文物？如果知道，就直接多了，我们也好办多了？”

叶秋文笑，道：“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赃款，这是最大的突破口。仅三天时间，我们就有不小的收获了，应是神速了？”

齐峰点头，道：“它分二种情况：一是出售文物的赃款，二是封杀人封口的赃款。可是，二种情况，我们都只是建立在推理的基础上，到底成不成立？还是要通过细致、艰苦的调查来证明？”

车雪莲道：“艾亦玉说她丈夫是凌晨出去解手时被杀，我持怀疑态度？但现场勘探到的情况，又印证了她说的是事实？如果她手里有二笔赃款的话，邹春生是不是凌晨与人交易，产生争执才被杀？”

齐峰摇头，道：“更有可能是强买，但人家出价低，起争执杀人，但邻居没听到争吵声？也许艾亦玉知道交易的事，只是不知道交易的人是谁？”

“所以，最重要的突破口，还是在艾亦玉身上。”叶秋文感慨道。

车雪莲接话道：“她这关不突破，我们要排查的范围，就要放到全州了？而不单单是杨箕村？那我们要不要派人秘密监视她？”

“如果我们的推测是真的，她近期内不可能去动埋的东西？再说，也难形成有效监视？目前的有效途径，还是要从已经明了的二个方面入手。其实，最大的隐患还是在我们内部。”

“啊？内部？”叶秋文和车雪莲同时小声叫了一句。

之后，叶秋文叹气道：“如今的社会也不奇怪？有些百姓，对治警就不待见，说是警匪一家？但我俩就不可能？雪莲，你说是不是？”

“还用说？我们只是刚来实习的学生。可是，内鬼又是谁？齐队，我们要防备谁不？”车雪莲又显示了她学生的天真。

“还有，刚才得到的二点信息，我们要对同伴透露不？”叶秋文瞟了他一眼。

齐峰叹气，道：“都是在一起办案的同伴，想要隐瞒太难？今天得到的信息，暂时不要透露，等看情况再说？你们是本州人，对民间盗墓成风都有一定地了解。对此案，大家几乎一致认为是盗墓案引发的凶杀案，除了特征像外，就是这股风才给了人肯定的底气。”

叶秋文道：“乡村之所变成这样，其实是不法分子带坏的。在乡村，不少人见面后，要是没其他人在旁，问候是：‘今天去没？’另一个会摇头或点头。接着人家会问：‘有收获没？’另一方会出现兴奋或是丧气的表情。”

车雪莲笑，道：“还有人会丧气道：‘即使弄到了货，在我手里也卖不起价钱，老板出的价很低。’另一方会悄悄问：‘那马仔是谁？’我们有时去乡里走访亲戚，有的乡亲并不忌讳，讲得绘声绘色，但就是不知道马仔是谁？都不肯说姓名。队长没这方面的信息？”

齐峰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叹气道：“当然有，但也只是猜测？敢做这行的，老板除了心黑手辣外，没大后台，谁敢涉足？出面收文物的，多是老板的马仔。”

叶秋文听了一脸的兴奋与好奇，道：“齐队能否透露一二？我们不会透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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