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无聊地坐在延寿宫招工处。
六月的开封太阳高悬,照在人身上有些燥热,微风徐徐拂过,带来几分凉爽,却带不走陈昭心里的郁闷。
......
上午,本打算让王卓负责招“特殊人才”,陈昭自己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但那些问题王卓把握不住,而且普工那里也需要看着。
陈昭只好亲自上阵,毕竟他最是心善,见不得人才流落荒野。
“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
才坐着,陈昭就开始做起美梦,结果现实给他一道迎头痛击: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陈昭坐得板正,十指交叉,桌上放着一杯凉白开,好一副“高官”气派!
陈昭对面的人,一副农民打扮,皮肤黝黑,劲瘦,腰中别着一个藤壶,脚上穿着的草鞋还沾着点泥土,尽力直视陈昭,眼神里带着畏惧。
“良家子啊!”
不谈其他,陈昭对这人很是满意,贫农一直是无产阶级的好朋友,只要做好引导,他们就能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加油!”陈昭一直用眼神鼓励着他。
“陈宫使,俺叫李铁牛!”李铁牛鼓起勇气,声音洪亮。
“好气魄!”陈昭赞道,“你识字吗?”
“俺不识。”
陈昭并没失望,民间科学家可是很多的,不要低估了他们的力量啊,混蛋!
“那通告上的问题你都知道多少?口述给我也是可以的。”陈昭满含期盼地问道。
“啊,啥问题?”李铁牛摸不着头脑。
“就通告上的问题啊!”
“通告...啥通告?俺不识字啊!”
陈昭一阵无语:“那你过来干什么?”
“俺路上听人说..说什么只要能解毒,延寿宫这儿就给四十贯钱!”
陈昭心中警铃大作:“你想干什么?”
李铁牛憨笑着说道:“陈宫使,俺家里世代都是捕蛇的哩,也是治蛇毒的行家!”
“咱可以向您保证,不说整个大宋,至少在这开封城附近,治蛇毒的,俺家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说完,李铁牛解下腰中别着的藤壶,把盖子打开,口正对着陈昭。
“嗖”的一声,一条蛇从里面窜了出来。
这蛇头背具左右对称的深色斑,略呈“八”字形。枕部具“()”形斑纹,乃中华大地赫赫有名的短尾蝮,别名“草上飞”。
“陈宫使,俺给你表演表演!”
“这蛇是俺早上刚到山里抓的,新鲜的很!”
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李铁牛胸有成竹,尽显豪迈姿态。
而他对面的陈昭却失去了之前的从容,俊脸吓得苍白,整个人跳到椅子上,现在他可算知道李铁牛草鞋上的泥巴是怎么来的了。
前世,由于某些原因,陈昭对蛇这种长长的、滑滑的冷血动物有着长久的恐惧。
平日里即使是远远地看上一眼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更别说现在跟“草上飞”这种毒蛇只有不到三尺的距离。
“来人,来人!把这条蛇撵出去!救命啊,啊!”
陈昭蜷缩在椅子上上瑟瑟发抖,竭力地后倾,尽量和毒蛇拉开距离。
但“草上飞”好像看准了陈昭很好欺负,“嘶啦嘶啦”地吐着信子,慢慢地朝着陈昭爬去。
“啪!”
整个椅子爆裂开来,陈昭掉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连身上的衣服都顾不得擦,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来人,来人啊!”
......
李铁牛确实是捕蛇的好手,延寿宫那来了不少人,但都没敢对“草上飞”动手。
最后还是李铁牛自己把蛇抓回了藤壶。
陈昭面色憔悴地坐在一把新的椅子上。
那条“草上飞”被陈昭以大价钱买了下来,现在正在后厨泡澡呢!
要不了多久就回出现在陈昭的午饭上。
李铁牛兄弟也是很遗憾地没有通过测试,但陈昭发现了他的才能,请他到隔壁王卓那去做普工。
短暂的骚乱之后,陈昭继续开始招工,只是这次陈昭的背后多站了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接下来到陈昭面前的是一个读书人。
他穿着一身儒袍,还带着一把扇子,腰间系着一块玉佩,好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识字吗?”
“当然!”儒生仰着头,傲然道。
“很好,通告上的问题你怎么看?”陈昭略带期待地问道。
那儒生“哗”的一声打开扇子摇着,说道:
“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
“炭毒,火燃之生也...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
陈昭眼睛微微一亮,这小子可以啊!
虽然说的东西和陈昭想要的八杆子打不着,但这安全意识确实不错!
“可以招他到延寿宫做个安全员...”陈昭心里暗暗思索。
可惜事情朝着陈昭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今国家外忧内患,民生凋敝,诚宜广纳贤才...以备不时之需!”
陈昭的脸黑了下来,腐儒!
那儒生没注意到陈昭的表情,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的治国理念。
说到慷慨之处,吐沫星子飞得满天都是。
陈昭尝试着打断他,可惜都失败了。
实在是没了办法,陈昭只能听他讲完。
虽然人还在这里,但心思早已飘向开封城的远方......
“如何?“那儒生自信满满地说道。
“嗯...”陈昭组织语言。
“你的...发言很不错,抑扬顿挫,立意深远!”
“我们延寿宫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或许东华门唱名才是你的好归属!”
陈昭委婉地拒绝道。
“没事,我不嫌弃你们”
那儒生一挥手,像是真的认同了陈昭说的话。
陈昭耐着性子和他拉扯。
“嗨!陈宫使,您别说了,我知道我很优秀,但就像您说的:‘七分想着官家,两分想着百姓,剩下一分想着自己、’我这也是想给官家,给百姓做奉献吗!”
“工钱就不用给太多,百八十贯就行了!”
“TM的,这是把老子当提款机了啊!”
“下一个!”陈昭挥挥手,他已不想再说话。
“陈宫使,你这是什么意思?”儒生面色不善地说道。
陈昭向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咚,咚。”两位壮汉向前踏了一步。
那儒生怂了,“哼,有眼无珠!”转身就跑。
儒生并不是陈昭噩梦的结束,而是开始。
接下来登场的人物简直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大爷,您这话讲得不对!”
“五队?你要给老汉五队人?”
“要不了那么多,给老汉一对人就行了!”
......
“子曰:......”
“滚!”
......
受了一上午的摧残,陈昭实在是困得不行了,顶着烈阳,趴在桌子上睡觉。
“嗯?”陈昭感觉到头上有一片阴影,眼睛睁开一条缝,见一个单薄的人影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