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行为心理价值的失衡
第8章 行为心理价值的失衡
——为什么一些人明明很优秀,却仍然过不好这一生?
是因为背负的太多,把自己压死了。
他能力很强,他觉得自己责任也很大。他将所有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他至死都没有放弃,没有回头,他选择了义务犯规,最终,他死在了前进的路上。
他心里拧巴,这一拧巴,就失去了自信。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他是好人,他善良,他勇敢,他敢于担当,他不怕和恶势力作斗争,只为这世间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正义存在。他为这周遭舍弃了一切,但老天最终还是没能让他活过40岁。他死在了自己认为正确的路上,他死在了他拯救的人的屠刀下。
认知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尤其在和所处的地位不匹配的时候,很容易发生心理的失衡。高的认知,习惯于高高在上的观察世人和世界。但这个世间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和条件。他越是对世人俯视,越是感觉自己的可悲。他会给自己暗示,为什么我这样一个认知通透的人,却还要和这群认知低下的人为伍,甚至还不如他们过得好,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所以,也许,说这个人认知通透,也许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他并没有多么高的认知,他只是认识更多的字,读了更多的书而已。
那么就要分开来说这个问题。
对于大多数的人,这众生,是无明的,很容易将识定义为知。当我们尝试去定义一个事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自己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障碍,已经无法认知这个事物了。须知,事物天然不需要定义,任何人看它都是它,才是真。如孔乙己这般,书读了很多,但却不被人认可,这是因为社会构成体系,和文化环境的使然,这并不奇怪,所有人都认为,书读得多,就天然应该得到社会的认可,即得到社会体系的接纳,有了位置,那么懵懂百姓自然就会敬重你。但如孔乙己之流却并不在少数,他们饱读诗书,却最后潦倒一生,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我想,多数人会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境遇,不能一概而论。而我,则试图从中找到他们的共同点。
我们不妨做个思想实验:假若一个人,他只为他自己而活,他每天的事情就是走在荒野里,获取能维持他一天生存的食物和生活资料。这一天,他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失去了猎杀一只兔子的机会,导致他要因此而挨饿。他会为此而悔恨,但时间不会太长,他又转而会安慰自己,最终原谅自己,他可能只会说兔子太狡猾,而并不是猎人太笨。这件事情会很快过去,他会在星星的陪伴下饿着肚子入睡,睡梦里,他会抓住那只兔子。看,生活是幸福的,即使是饿着肚子。为什么呢?因为他找到了平衡。
假若这个人加入了一个团体,无论这个团体有多大,他都不再是单纯的为自己而活。那么,他在心理上就会背负起一种叫责任的东西。这是站在一个十分正常的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而不是站在那些对群体毫无责任感的一小群人的角度来看问题。当然,后面我们会专门讨论这一部分人。现在让我们回到这位仁兄的内心里面。他今天外出打猎,不论他是否夸下海口,凭他的能力,他认为今天大概率不会空手而归;凭他在群体中的能力排名,群众也都相信他不会空手而归。但事与愿违,他偏偏空手而归了。他沮丧,他无法知道别人心中对自己的失望程度,但他想象出了一个程度,这个程度在他看来,是不能让他原谅自己的,他开始回忆,将一切的失误的环节都清晰的再现了一遍,而且将那些由于他的原因而导致的失误统统的都放大了。他不自觉的,责任感爆棚了。他决定惩罚自己,他不敢面对所有人,不敢面对这团队中的强者,也不敢正视这团队中的最弱这的眼睛。这时,恰巧没有人来安慰他,他不知道,甚至不去想是因为大家对这次的失误毫不关心,还是因为大家太恨他而不去理他,他宁愿相信后一种。他心理失衡了。他会想,我为这个群体做了那么多的贡献,他们怎么会这样就因为一次的失误而不原谅我呢?他进而又想,以我的能力,早该是领导阶层了,如果是领导阶层,我就可以让别人去打猎,如果不是我亲自去打猎,那么无论那个人是否打到猎物,我都会有话说;如果打到了,那就会有我的功劳,因为是我有眼光让那个人去打猎的,如果他没有打到猎物,那受到批评的人也应该是他,而不是我。就这样,他想了很多,他越想越气。他失衡了。
这种痛苦的、内疚的伤痕会在他的内心保持很久,其他的快乐被这种伤痕掩盖的严严实实,再也找不回来。如果进化论的论断是客观的,那么这种行为心理的形态可以被解释为生存的需要。我们在进化中能够繁衍延续,第一定理就是要适应自然的选择,这种自然也包括我们周边的同类以及所组成的群体。痛苦记忆的保持,有助于我们吸取教训,从而在同样的能够危及我们自身和群体生存的事情发生时,我们的记忆能够及时的被唤醒,这样来避免一些不好事情的发生或重复。出门打猎因为失误没没有收获,这种打击让我们一遍一遍的在内心伤害我们自己,然后逼着我们寻找可以解决这种失误的办法,进而我们又一次得到了进化。
这种行为心理状态,在孟子看来,可以称作是:恻隐之心。也就是儒家法家争论了几百年的性善性恶学说。实际上,根本没有必要争论,出发点不同,环境不同而已,都是自说自话,都是从一个侧面看问题,否则根本不足以形成学派。还是那句话,真正的认知并不用通过任何的学术来解释和定义,任何的定义都是片面的,都是学术的。恻隐之心是自然进化所留在基因中的非文化的东西。那么后天的文化,是否对这种恻隐之心有所加强呢?
这里,我们就将时间线放到汉胡互动的历史阶段吧,代表性的有五胡入中华、安史之乱、辽宋割据等。那个时候,游牧民族携家带口从阴山南下了。经过多年的奋斗,在长江以北暂时的站稳了脚跟。这就形成了中国历史上上演过多次的划江而治的情况。北方是少数民族政权,南方是衣冠南渡的儒家汉人政权。我们不妨先从大的历史观来分析一下,什么叫做行为心理状态的平衡。南北方不同政权下的民族,相同之处是都是人,人之本性都自具足,恻隐之意皆存于心,群族观念根深蒂固;不同之处是南方衣冠们都以正统自居,这里的正统,便是包含儒家在内的流传下来能够统治绝大部分人思想而且也被统治阶级利用来维持统治的思想。这种思想我们可以试着表述一下,虽然也是不及其余,但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比如:忠和恕。所谓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不能超越自己的阶级角色,阶级之间的区别你要认清楚;所谓恕,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连自己的角色都不能超越,阶级内部个体之间也要分清楚。更重要的,这种观念重要之处是其存乎朝野,百姓皆然。道德,在这里比什么都重要。而在此时的北方,在恶劣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游牧民族,能够获得食物是一个人生存的必须,能否为群族获得食物是一个部落首领的基本素质。能力,那是要比道德重要上一万倍的要素。上到达官贵人,下到普通民众,皆不知有仲尼。强力之外,仅存恻隐而已。
于是,个体组成群族,群族组成部落,部落统一行动,以求收获的最大化,就要令行禁止,就需要一个首领,这个首领,在北方游牧民族,可以统称为有能者居之;而到了南方衣冠群体,则更侧重于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居之,是故有兄终弟及之说,这里的弟,并非严格的指亲缘关系,更多的是有能力的人;有德者居之,这就是延续几千年的禅让制。一个朝代更跌倒另一个朝代,在我们后人从断代的历史角度来看,是更换了朝代了,在当时的人来看,不过是更换了一个领导人而已,而且这个领导人更能服众,也就是有更高的道德,而被他所取代的前一个领导人,则普遍被称为“无道”。
好了,大体群族、政权和文化框架讨论到此。那么这种政权框架在南北方是各自怎么运行的呢?马克思主义说,推动历史进步的是生产关系和生产力发展水平的不平衡。那么历史的更迭实际上就是伴随着生产力发展的政权关系的一次次更迭。这种更迭的主要推动因素,当然可以归结为生产力。比如春秋是向淮河流域的生产力扩张,而战国则是随和铁器时代到来,向着长江以南的生产力扩张。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如果只讲这个原因,还是不及其余的。以北方游牧民族为例,王侯将相本无种,我饿了,就要吃东西,我不管这东西原本属于谁,它最终要属于我的肠胃。从王侯将相到黎民百姓,都没有道德这一种思想包袱,他们行事更为果断,不拖泥带水,因此一个朝代的兴起和更替,往往是一夜之间的事情,这种历史事件不胜枚举。这种快速的演进给腐朽的倒退的衣冠文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事情要分两面来看,游牧民族政权何以难以存续,很大原因是没有那一套衣冠文化的制约。因此,造成一个有趣的现象,凡是游牧政权上层学一些衣冠文化的,普遍都能存续的时间长一些,即有能者居之,有德者存续之;而在南方的衣冠政权,则是有德者居之,而有能者延续之。换句话说,要德才兼备,才能使一个政权稳定和稳固。
行为心理价值在这样的大的历史潮流中起到的作用,就很容易理解了。在北方,我有了武力值,我心理上自然有了统治的欲望,所谓利刃在手,杀心自起;在南方,我有了认知,即有德,这个世界应该听我的。当北方的游牧们仅凭武力值难以取得政权的时候,他就用起了权谋;当一个南方人仅凭道德和认知难以服众的时候,他就转向了武力。因此,最终能成事的人,并不是仅仅是有德或有能就行了,他往往是反着的。游牧们的首领往往是披着武力值外衣的衣冠;而有文化的皇帝则往往是披着道德外衣的武力。
从这个角度去分析,我们不妨再回头看一下我们的命题。如果将能否过好这一生理解为能否施展一个人的抱负,被周围的人所认可,那么这个优秀又该如何定义,是其中的题眼。让我们承认自己不够优秀,这本身就是行为心理价值失衡的一个重要的点。有些人觉得,我能力是那么的出众,为什么就什么都没有我的份?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这么运转的,你认知中的有德者居之或者有能者居之,本身就是一个谎言。
反者,道之动。这个世界的表象都是反的,至于为什么是反的,我们将在另一篇文字里面去详细探讨。在这里,我们关心的是,之于普通人,毕竟你可以有这样的心,但真正能成事的又能有几个呢?坏事就坏在你有的那个“心”上面。一旦有了这个心,不平衡就来了。这是两面性的东西,一方面,依仗这个不平衡的心,历史才得以向前发展;一方面,因为这个不平衡的心,普通人过不好这一生。不可否认,有这颗心的人,都是有一定认知和能力的,所谓的比较起来是优秀的人。而如果认知没有到达洞彻这世事发展规律的层次,是很难过好这一生的。
病症明确了,病根找到了,那么如何对症下药呢?首先一点,并不存在行为心理完全平衡的人。即使你认为的那些达官贵人,他们也在为他们的认知、能力超过了他们的目前所处的职位而苦恼。一有机会,他们也会不择手段的向上爬,费尽心思的使劲儿捞。他们的一生可能过得还不如现在的你;第二,尽可能的放过自己。这虽然很难,做不到六祖慧能那样的顿悟之后天地宽,但也应该如神秀大师般,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放过自己,那些身外之物本不管自己的事,钱赚的多了,自己花不了,都成了催命的鬼;名气太大了,容易招风,皆化为了夺命的符。没事别给自己找麻烦,别让别人的评价绑架了自己,心念一转,天地自宽;望望窗外吧,这青山为你而绿,这百花为你而开,这山泉,为你已流淌了千年;第三,一切皆是身外之物。说钱能傍身,可钱总也没个够;说名能得到尊严,可尊严要起来总也没个头。到头来,到极致处,树倒鸟散,总归是竹篮打水。
正所谓,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情。那么,到底我有多大能力呢?一般情况下,我们会根据他人的评价和一些正面的事件而不断的高估自己,因为我们常常忽视那些对我们的负面评价和我们无法完成或做不成的事情。在高估自己能力的前提下,如果所谓认知只是停留在知道的层面上,行为心理失衡就随之而来了。那么,有没有另一种情况呢,即我们本来能力很强,却始终很自卑,在认知层面总觉得自己做不好事情,没有能力呢?答案是有的,这种人和前一种人相比,不会怨天尤人,不会愤愤不平,但他的天空永远都是灰暗的。凡是有不平衡的出现,便难以过好这一生。
总之,在时时处处的不平衡中,协调各方,找到平衡。平衡中的你,会看到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平衡中的你,会感受到这个世界赠与你的,远比你去拿生命争取的,更多,更好。平衡中的你,才是真的你。不要试图去和任何人讲清楚这些道理,这些认知都是反着的,与他们的认知背道而驰,他们不会选择接受你的观点,甚至不愿意听你的说法,不要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