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十分融洽。

原本陆言是想深入了解一下，顺便验证一些东西的，毕竟他的实际操作经验不多。

不曾想聊着聊着，就真的变成了正儿八经的探讨学习，然后又渐渐变成徐婧单方面的请教。

尽管过程中有惊吓，他也挨了一巴掌。

而这场交流，足足进行到午夜十二点多，徐婧很满意：“可惜了，你不该退学的。”

“那也已经退了。”

“再说了，就算不退学又能如何？”

“感觉还不如带在村里有用，毕竟只要想学习，哪里都可以学习。”

陆言抻着懒腰，一脸无所谓。

徐婧也起来活动：“那接下来怎么办，名单上那些专家教授，要去拜访吗？”

“要的。”

“不过也不用很多，不出意外，拜访一位就差不多了。”

陆言扭了扭脖子，又打了个呵欠：“行了，回去休息吧，本来打算随便翻翻的，结果一翻就翻到这个时候了，早知道还不如回来就睡。”

“你又不是猪，回来才几点，睡得着？”

徐婧白了一眼，却还是去叫王霞了，此后不久，夜也彻底安静，直到第二天醒来。

这天的行程很简单，吃过早点，陆言便拨通了江城大学化学系的电话。

这是吴主任留的一位姓王的教授的联系方式，他也没别的目的，就是单纯想验证一些东西，比如前一天夜里跟徐婧讨论的单质磷的提取。

因为这比自己做实验验证简单多了，这年头实验器具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

此外，如果可以，他还想问问最新的磷肥研究使用方向，看看到底有没有磷酸二氢钾。

过程也很顺利。

如同吴主任一样，这年头，教授也不难见，电话一打，说是吴主任介绍的，对面立马就同意了。

见了面，这位老教授也十分热情，尤其在他提出具体的问题之后。

答案则是肯定的，他跟徐婧讨论的，以炭为还原剂制取单质磷的方法确实可行。

这也是目前主要采用的方法，磷矿石，硅石，焦炭，按比例高温煅烧，制得黄磷，广泛应用于化工农药等各个领域。

而实际上这个反应又分两步，第一步是高温下磷矿石与硅石，也就是磷酸钙与二氧化硅反应，第二部才是炭参与对第一步产物五氧化二磷的还原。

换句话说，如果只想要磷酸，不想要单质磷，其实不需要炭，只要二氧化硅就可以。

此外，按照这位老教授的说法，磷酸二氢钾本世纪之前就有了，国内也有生产，只是量比较少，也不怎么用于农业。

但国际上，这是农业化肥领域一个新的方向，很多发达国家都在研究。

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一方面工艺路线得到验证，确切可行，需要的原料，磷酸钙，二氧化硅。

两样东西之外，再加一个碳酸钾，便能制成高效磷钾复合肥磷酸二氢钾。

这些原材料都是很好获得的，因为翻译过来就是骨灰，沙子，加万能的草木灰。

一方面也算明确了来路，不然什么帮助都没有，自顾自捣鼓出一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就敢往田里下，属实是有点说不过去。

就是老教授难受。

因为他实在是太满意了，这一番交流下来，他想收弟子的心格外强烈。

他甚至都明确问了，想不想来江大化学系，想的话他来协调。

结果陆言不愿意。

“其实你应该考虑一下。”出来徐婧便一本正经说道，毕竟读大学的机会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读过大学的人，跟没读过大学的人，是两种人。

陆言就笑：“怎么，嫌弃了，看不起没读大学的了？”

徐婧也不生气，停下脚步转身定定看着面前的少年：“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陆言看着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硬接，只笑着说道：“我知道了，放心，以后应该还有机会。”

徐婧看了看，想想，还是没有再说，等汇合了外面等待的王霞，便一同在校园里转悠起来。

此时的校园里还没有后来闻名遐迩的樱花，但环境，氛围，依然显得十分不错。

中午饭在学校食堂吃，饭后，按照吴主任所给的地址，直奔化机一场。

这事跟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预想中，这一趟或许可以进门，但大概率是要坐冷板凳没人搭理的。

东西人家也大概率不会给做，毕竟印象中用于化工生产的，那都是很大很大的家伙，之前吴主任也说了，小了一般不接。

可实际情况是，大跟大也不一样，时下所谓的大，还真就不怎么大，毕竟工业制造能力摆在那里，国内也普遍是小厂。

所以不但顺利进了门，人家还很热情的接待了，又带着参观了车间，然后还一起讨论，帮忙出谋划策。

可惜没钱。

但问题也不大，因为人家说了，没关系，要的时候只管来。

而随着这一趟结束，骨肥的事情便算是搞定了，次日上午，陆言带队，一行人杀向一轻局。

这一块倒没什么，主要就是搞清楚现在的日化产品到底都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技术层次，这样就好确定要做的事情可不可行。

因为他所设想的，洗发水也好，牙膏沐浴露也罢，都是基于皂基的，也就是拿肥皂液充当表面活性剂的，很原始，高级一点的他不会，也很难通过简单的工艺与设备去合成。

于是整个交流过程就比较直来直去，没什么弯弯绕绕。

结果也还不错，一句话，虽然皂基的的确确是落后了，随着石油化工崛起，什么月桂醇，月桂酸，等后来常见的表面活性剂都已经投入使用，但那是国外。

国内，皂基还是很牛的，但凡需要表面活性剂参与的地方，基本上皂基都是主流。

就连牙膏都是。

反之，若不是，那就是高级产品，比如非皂基的牙膏，就是高级牙膏，价格往往是普通牙膏的两倍，一支能换一斤肉。

而这样一来，要不要去生产单位实际参观考察就显得有点无所谓了，毕竟都那样，高级的做不了，低级的没差别。

于是，干脆去黄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