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可以吧？”

“徐知青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说动的，要是没意见，现在就可以开工了。”

梁国华是个不喜欢废话的人，之所以让徐婧过来协助，一方面是因为徐婧有文化，做事足够细心，在大队风评不错，一方面则是认为徐婧跟陆言熟悉，好搭班子，方便开展工作。

陆言倒也没说什么。

说白了，就算他跟徐婧其实没那么熟，好歹也不算是陌生的。

再加上徐婧的能力，不出意外应该能胜任接下来的工作，这样一来，再怎么样也总比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共事要强。

便欣然道：“没意见，感谢集体的信任与支持，请集体放心，接下来，我们一定把厂办好，做出成绩。”

“那就好。”

“那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梁国华哈哈大笑，又对徐婧等人叮嘱勉励了几句，旋即转身离开。

陆言象征性送了送，回过头来，拍手：“好了，从现在开始，咱们石桥大队牙刷厂便算是成立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言，今年十六，家住第六生产队，死去的陆大勇是我父亲，陆明是我大哥。

之所以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简单让大家都了解一下，毕竟接下来咱们还要共事，共同完成大队交给咱们的任务。

关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我也没太多要求，就一点，既然集体信任我，让我当了这个厂长，那么往后的日子里，不论诸位心里怎么想，服气不服气，看得起看不起，行动上，都要按我说的来，能不能做到？”

“能！”

“我也能！”

“陆厂你就说吧，要怎么弄，我们都听你的。”

“……”

反响还不错。

虽然一个一个看上去有点嘻嘻哈哈，不是那么严肃热烈，但终归是不抵触的。

对此陆言也感到满意，笑道：“那行，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先各自自我介绍一下，徐知青，从伱开始。”

“好的。”徐婧点头，淡然道：“我叫徐婧，今年二十，是下乡插队的知青，蒙集体信任，让我担任牙刷厂会计，往后的日子里，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争取不辜负集体的信任。

也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咱们能好好配合，相处愉快。”

还是会说话的。

尽管话不多，但该说的基本上都说了。

相比之下，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后面的人要局促得多。

尤其几个年岁跟陆言相差不大的学徒，大概因为徐婧在场，短短两句话，我是谁，今年多大，都说得结结巴巴，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好在也不打紧。

这个自我介绍，陆言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彼此熟络一下，拉近一下距离。

此外，他需要知道他们的名字，因为这些人他真不怎么熟悉，绝大多数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我介绍过后，他下达了担任厂长一来的第一项任命，那就是让徐婧整理一份名单，上面除了姓名性别年龄，还要有详细的家庭住址。

接下来就是详细的工作安排了。

这一块简单，先拿出事先备好的图纸，现场示范怎么开料，有什么要求，要做到什么程度。

然后又拿了一捆棕皮，亲自配碱水，点火，教怎么煮，煮多久。

完事，开工，木头搬进来，量尺，锯断，弹线，大家各司其职。

他则背起手来，心安理得当起了技术指导加质量监督，毕竟刚开始，难免不熟，出问题。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

徐婧把安排的工作做好了，得出的名单直接贴在了工作区域的墙上。

除此以外，整套工序她也已经差不多摸清楚，感觉跟岑婉当时差不多，就觉得明明念了高中，成绩还不错，却好像读了个寂寞。

具体的工作也干得不错，学成出师能独立制作家具的老木匠就不说了，那是很稳的，速度还快，扪心自问，陆言觉得自己没那水平。

便是那些个学徒，虽然没有独立打家具的能力，却也有着不错的基本功。

而这玩意，说白了也就需要个基本功，能把料开整齐，能把木头刨平，便万事大吉。

至于煮棕皮，抽丝，以及木料的来回转运，成品料的收集，那是属于打杂的范畴，不用教也能做得不错。

陆言很满意。

能做到这个程度，他就不用一直在这里盯着了，混工分成成就，初步达成。

正好时间差不多，梁国华来喊吃饭，他便拍了拍手，示意上午就到这里，下午一点半开工，撤。

“走吧，去我家吃，这边离我家近，省得回去还要开火自己做。”

梁国华那边就不去了。

倒不是别的，主要是大队部不管饭，便是支书，也要回家吃。

闻言徐婧也没拒绝，点头：“那就麻烦了，回头我给你拿票。”

“客气。”

“你要不嫌我家做得难吃，可以直接把粮食拎过去，反正我家闲人多，随时有人做饭。”

陆言笑笑，并没有跟徐婧客气。

此后不久两人便到家了，看到徐婧，岑婉赶忙迎了出来，惊喜道：“婧婧你怎么也来了？”

“厂长邀请我来啊！”

分明很冷清一个人，这时又显得很俏皮。

说完还跟田女士打招呼，那满脸微笑的乖巧模样，跟之前判若两人。

“厂长邀请你来？”岑婉握着徐婧的手，看向陆言：“意思是，婧婧也进牙刷厂了？”

“嗯，进了，是厂里的会计。”陆言耸耸肩，问道：“饭好了没，都有些什么菜？”

“好了。”

“有莴笋炒肉。”

岑婉回答，有点不太自然。

主要是没想到徐婧会来，所以就准备了一个人的，至于她跟家里其他人，难得陆言不在家，自然是选择不吃。

徐婧这时也反应过来，笑道：“陆言说你这两天不舒服，邀我来看看，现在人看到了，我也该走了。”

“别。”

“来都来了，进去坐吧，我去做饭，很快就好。”

陆言笑着叫住，又道：“往后就别省了，从今天开始，不管农闲还是农忙，咱家每天三顿，粮食的事情，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