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水底。

林牧没有运转神影渡，身子却不自主的转变为了之前鳞冠蛇附身的状态。

两腮长出鳞片，舌尖分叉，双目变为蛇瞳。

这诡异的状态将少年陈擎真吓得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虎斑也愕然警惕。

好在只是模样改变了，林牧依旧保持着理智。

“你怎么回事？”虎斑试探性的伸手去碰了碰林牧。

林牧听得耳边一阵诡异召唤，身子似乎想要迫切的往水仙宫去。

林牧抵御着来自身子的冲动，脖颈间青筋暴起，撑在水底，“我修行功法的代价。”

代价！

【聚炁纳灵，背负因果，诸恶莫近，诸善奉行】

只要使用就需要奉行因果么？！

林牧之前完全将因果忽略，却没想到，这因果来得如此迅速！

此时林牧已然成了蛇人，呼吸间，腥香的气息不断从他口鼻间飘出。

虎斑瞬间抱起黄狸，远远的贴在水壁之上。

“鸡麦咧……”

……

另一边，陈擎真一行人已来到了水仙宫殿外。

看着疍民以活人献祭，凌志清恨不得直接冲进去。

陈擎真却拉住他，“找死么！”

“他们在活祭！”凌志清目眦欲裂，似乎是想到了之前连家船上的五百亲眷。

“那你现在进去能做什么？给活祭多送一个人！”陈擎真脸色狰狞，似乎也在压抑着愤怒。

凌志清深呼吸几次，终于是继续潜伏了下来。

陈擎真带着几人，沿着廊柱悄无声息的来到水仙宫房顶，藏身在檐下。

看着眼前巨蛇，陈擎真出声解释。

“这就是疍民喂养的蛇祖，官府的人一定也在。”

凌志清问道：“这活祭……还要举行几次？”

“没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意思？”

陈擎真看向蛇祖底下沸腾的血池，缓缓道：“官府来收货了。”

……

岸上已经空无一人，林牧潜在水中，飞速前进。

疍民设下的岗哨，完全对林牧视若无睹，只以为林牧是带来了新的祭品。

而此时林牧竖立的蛇瞳却显得有些狂躁，耳边不断传来的呼唤让他很难保持清醒。

好在混水袍能稍微抵御来自蛇母的低语，林牧才能勉强维持清明。

就在林牧不断往前赶路的时候，一阵无形波动自水仙宫内传出。

横扫山中石窟，又远远的荡出，传遍整片云隐洞天。

虎斑骤然抓住林牧，“云照镜开启了！”

“什么？！”

林牧转头看去，却觉得眼前一切都在旋转扭曲。

两只猫的身形不断变换，由猫化虎，又由虎变人，循环往复。

一旁的陈擎真周身呈现出了浦沅县的景象，他面容惊喜，原地奔跑又猛然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林牧放眼望去，不只是他们，疍民周身也是呈现出一片扭曲的光影。

在光影中，他们内心渴求的一切都会实现。

有踏上陆地，有家财万贯，有封候拜将，有娶妻生子。

在这一片破碎的幻境中，林牧头顶石块开始崩塌消散，洞天内的天光洒落，水仙宫缓缓上升。

一只巨蛇盘绕在水仙宫之上，巨大的蛇首扬起，仰天咆哮。

林牧仰头望去，天地间漂浮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散去，整片天空犹如镜面，正倒映着洞天景象。

镜面中，水仙宫依旧恢弘，洞天祥云缭绕，灵禽走兽、自在游玩。

无数道人在水仙宫前道场生活，或诵经或炼丹，或斗法或静修。

林牧甚至在镜中，看到了他自己！

镜中世界，他正静坐在门庭前，以手撑面，静静看着眼前修行的弟子。

林牧正看着，突然一阵失重感传来，仿佛天地在这一刻颠倒，迅速的朝着镜中落去。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林牧看到的是蛇祖巨大的竖瞳。

……

林牧睁开眼，入眼便是随着海波起伏的甲板。周围不断磨蹭的触感，让他感到几分恶寒。

往四周看去，满是游动的鳞冠蛇以及拦在他们面前的渔网。

“我……”

林牧探出手将周围的蛇群拨开，双手刚撑上甲板，就见到一双脚落在自己面前。

抬头看去，林牧差点没叫出声来。

水道人！

不等林牧想明白水道人为什么会在镜中世界，就被水道人一脚踹回了蛇池中。

林牧也没打算起来，骂骂咧咧的潜入水中，却听闻水上传来水道人的声音。

“姓翁的，将洞天钥匙交出来！”

接着又是翁守隅愤怒的咆哮，“贼道！你当我怕你不成！”

林牧迅速捕捉关键词，洞天？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等他想明白，周围海水便开始跳动，林牧急忙闪身开始撕扯渔网。

好不容易将渔网扯开，水中却犹如被投入了一颗炸弹般彻底爆开！

林牧被冲击波远远推出去，身上裹满了鳞冠蛇。

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却见水道人与翁守隅战做一团。

水道人依旧是一身诡异道法，将翁守隅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翁守隅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一条大蛇自水中窜起，一口就将翁守隅吞下。

接着大蛇眼中泛起一丝恼怒，对着水道人就是一连串的狂轰乱炸。

林牧看着眼前战局，脑中思绪不断翻滚。

这是……

他穿越之前水道人突袭疍民连家船的场面？！

他穿越回来了？还是时光倒流？

不对！

林牧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这是他之前杀死的那条母蛇的因果！

云照镜将它的劫难倒映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

林牧目瞪口呆。

这他么什么事啊！

林牧喃喃自语，“我究竟是要渡什么劫？”

正说着，水道人眼看不敌变身的翁守隅，一刀将连家船上养殖的网箱全部毁去，踩着浪头朝嘉禾屿逃了。

翁守隅化身大蛇，一甩尾砸落几艘小船，气恼的追着水道人而去。

林牧转头看向嘉禾方向，一咬牙，也跟着去了。

如今完全不知道如何破解，那就按着原先的剧情走！

他就不信，这一条小蛇的因果劫难，能有多大的难度！

藏身蛇群，林牧小心翼翼的游动。

然而刚游了一阵，林牧就看到眼前飘来一版竹筏。

竹筏上的身影，看着异常眼熟。

等靠得近了，林牧才骤然想起，这他妈不是我么？！

没等林牧想完，一条鳞冠蛇已经游了上去，一口咬在前身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