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出膛。

看见火光的刹那，郑山大脑宕机。

林延竟然真的开枪？

目标是丁悦琪？

还有没有人性？

有意思的是，郑山自己没有人性，却在乎别人的人性。

子弹射向丁悦琪的面门。

赵磊急的手脚挣扎，却被鬼手死死捏住脸，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枪口的火焰。

子弹来到丁悦琪的额前。

林延神色平静，麻木得像台机器。

子弹穿透颅骨。

丁悦琪的额头爆开血花，脸上红白混杂。

眼里的神采逐渐消散，身体倒在地上，额头的血洞还在往外流淌红色汁液。

赵磊眼睛瞪大，心里涌起一股怒火。

“林延，我淦你大爷！！！”

林延看都没看赵磊一眼，目光死盯着郑山的鬼。

“人质没了，你还能威胁到我？”

鬼的脸色平静，幕后的郑山早已咬牙切齿。

“够狠！你能做到这一点，我佩服伱。但你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你要不要把他一起毙了？”

林延无情道：“他不重要。”

赵磊：……

莫名有点小失落。

鬼手逐渐松开赵磊。

郑山认为，林延连一个小孩子都能杀，更别说赵磊这个大人。

“这小姑娘死了，已经不重要了。”

“林延，只要你现在同意联手下车。”

“我可以把死种交给你，帮你解决鬼山羊和白衣鬼。”

郑山转换了合作目的。

林延眯起眼睛，“死种？你没用掉？”

“没有。说来可笑，抢到死种后，我误入这列地铁，刚上车就经历了生死危机，没来得及用掉死种，直接突破四星。”

死种省下没用。

郑山却很懊恼。

早知道能顺利晋升四星，就没必要叛离灵调局。

保留灵调局成员的身份，还有五险一金，不比当亡命徒惬意多了？

郑山现在只想下车。

他以死种做利益，希望与林延联手。

林延没有着急拒绝。

“你先解决掉鬼山羊和白衣鬼。”

郑山道：“我已经困住他们了。”

林延呵呵一声。

“嘴巴一张一闭，牛吹得叮当响，事儿办成了吗？”

“当然！我真的困住他们两个了，你……”

郑山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对，它们两个，逃了！”

郑山原本改变地貌，将鬼山羊和镜面亡魂封闭。

结果鬼山羊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造成灵异不稳定，破除地貌，显现出地铁窗户。

镜面亡魂带着鬼山羊，钻进玻璃反光里，进入镜面世界。

这俩是真会玩儿！

林延道：“你左臂里的鬼不是力气大吗？用它砸碎地铁窗户，避免反光。”

郑山否定，“不行，隧道里存在更可怕的东西，打碎窗户，它们会钻进来，情况只会更加恶劣。”

“你也会怕鬼？你不是认为自己是鬼吗？”

“灵调局说我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这群蠢货，我只是站在鬼的立场思考问题而已。再说了，就算我真是鬼，难道不该害怕同类吗？”

这话问得林延哑口无言。

就算是人，也会害怕同类，鬼也一样。

郑山沉声道：“你小心点，我现在找不到山羊和白衣鬼，它们可能以某种方式，正在向你靠近。”

“我改主意了，先不合作了。”

“你能解决完鬼山羊和白衣鬼再说。”

这俩东西太邪门了。

郑山不想沾染。

如果林延能解决这两个东西，顺利活下来，那说明能力真的强。

到那个时候，郑山不介意放低身份，甚至跪下求合作。

“从现在开始，我会做一个合格的观众，安静地看你表演。”

郑山的鬼，身形逐渐隐匿。

林延拉起赵磊。

“走！”

赵磊甩开林延的手臂，眼睛通红，目光满是愤怒和无助。

“我不跟你走！你根本没有人性！”

林延看向丁悦琪的尸体，玩偶掉落在一旁。

尸体额头的血洞，比起最开始的尺寸，缩小将近三分之一。

血洞在愈合，速度很慢，如果对伤口观察不够细致，根本察觉不到。

林延不动声色。

既然赵磊拒绝跟着自己，那就不用跟了。

“你就待在这里不要走动，守着丁悦琪和玩偶。”

“郑山，你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吗？”

“赶紧回话，我知道你能听见。”

广播里传来郑山的声音，“可以保护，但这具尸体是你亲手打死的，也需要保护？”

林延道：“有个问题没弄懂，研究尸体或许能发现一些端倪。”

郑山呵呵一笑，“让我猜猜，你想研究她的身份，弄明白为什么我非要得到她？你难道没发现吗？她也是职业者……”

林延见识过玩偶的能力后，便有这样的猜测。

但没有详细研究。

“她的职业是什么？”

丁悦琪已经死了。

郑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打更人，最强职业之一。还好她年纪小，发挥不出打更人的真正实力，不然我肯定要躲着走。”

能让四星职业者忌惮成这样？

“打更人能力是什么？”

“玩弄时间。她的身上，应该藏着一面铜锣，上面有时间刻度，敲响后，声音将某个目标传送到未来或者过去。”

林延错愕。

听着怎么这么逆天？

郑山笑道：“是不是后悔杀得太早了？”

林延摇摇头，眼神坚毅道：“杀就杀了，后悔没什么用。保护好赵磊，等我解决鬼山羊和白衣鬼再说。”

赵磊一愣……

“林延，你这人真差劲！尸体对你没价值，就不用保护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同事？”

赵磊对林延打死丁悦琪一事，耿耿于怀。

林延扛起丁悦琪的尸体，同时将玩偶带在身上。

赵磊脸色发白，气到双手颤抖，“你拿尸体做什么？她已经很可怜了！”

林延丢给赵磊一些食物和水。

“好好活着，活下来，你才有质问我的资格。”

说完，林延转身离去。

赵磊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

林延扛着丁悦琪的尸体。

一路上披荆斩棘，遇到其他尸体，继续用【画皮刀】吸收掉皮肤。

如果遇到鬼，就用敛妆皮进行封印。

山洞里回荡起郑山的声音。

“林延，我已经答应不会捣乱，为什么还要封印这些鬼？你这样做，让我心里很没底。”

林延道：“这就对了，就是针对你，才封印这些鬼。

郑山：……

“你谨慎的有些过头了。”

林延理所应当，“谨慎一些总归没错。前面还有多远的路？”

郑山能够实时观察到全车。

“没有了，一大半的鬼，都被你封印了，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张皮？”

林延并未回应，因为没有了……

【画皮刀】里吸收的所有敛妆皮，一波全部消耗完。

好处也很明显。

林延的视角，贯穿半列车。

“郑山，解除这里的地貌，把鬼山羊和白衣鬼放出来。”

郑山嘲弄道：“它们在镜面世界里，看不到的。”

林延道：“我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