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勇士们,谁也不许伤了楚凌!”
苏日娜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跳着脚,撕心裂肺地狂喊乱叫。
“谁若不小心伤了楚凌,我苏日娜必灭他三宗九族!”
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恐慌,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她的命令却如同一道惊雷,让北元的勇士们纷纷避让,不敢再靠近楚凌分毫。
与此同时,马上奔驰的朱棣也一直在关注楚凌的身形。
见他什么武器都没拿,却目不斜视地在乱军丛中穿梭,一时间也是吓得差点魂都飞没了。
他急忙打马朝楚凌狂奔而去,边跑边学着苏日娜大声疾吼。
“大明将士们,谁也不许伤了楚凌!”
“谁若不小心伤了楚凌,我朱棣必灭他三宗九族!”
他的声音威严而坚定,让大明军士们纷纷侧目,然后迅速让开一条道路,生怕误伤了楚凌而招致朱棣的怒火。
楚凌忍不住哀叹一声,他原本想死在乱军之中的想法又一次搁浅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身边的壮士们突然间都远离了他,直直地让出了一条宽大的通道来。
“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楚凌心中暗自苦笑,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如此激烈的战场上,双方将士还如此忌惮他的生死。
战场上,大明军士和北元勇士的厮杀仍在继续,但楚凌所处的位置却仿佛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无人敢靠近。
这一奇异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徐达看到这一惊世骇俗的场面,一下懵得差点晕头转向。
他瞪大眼睛看着楚凌,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丫的楚凌,怎一个冷静了得!怎一个豪迈了得!”
正在此时,一匹战马突然飞驰而来。
如同天降。
神威凛凛。
咴咴咴!
随着战马在楚凌面前的突然停止,众人终于看清了马上之人。
格则。
还有一个被其挟在肋下的儒者。
“楚公子,请恕在下只负责保护你。”
“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杀北元军士!”
“当然,也不杀大明军士。”
楚凌哈哈大笑。
“好!”
“不滥杀无辜,方为英雄!”
朱棣心中暗惊,格则俘获之人,别人不认识,他可认识。
那可是,即将被父皇许给四妹的驸马爷,欧阳伦啊!
把欧阳伦抓到北平来了,父皇还如何许婚四公主?
楚凌这一招,是该叫绝还是该叫莽撞?
真是为了红颜,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哪怕公然叫板皇上?
这,这还了得?
心中忐忑,但却不动声色,只跑到徐达身边,没事找事。
“你还敢瞧不上楚凌吗?此人可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的。妙锦嫁给他,是你徐家的福气哦。”
徐达心里早已是五味杂陈,嘴上却依然不服软。
“哼,不过莽夫加白痴而已,总有个时候会死在无知无畏上。”
朱棣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有我朱棣保护,他想死都死不了!
但前提是,他不要这么无脑作死,去挑衅父皇啊。
此战,北平大获全胜。
北元的万名勇士在朱棣和徐达军队的打击下,损失惨重,仅余下不到两千人逃回漠北。
战场上遍地都是敌人的尸体和丢弃的武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然而,对于徐达和朱棣而言,这场胜利并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
一个是感慨和庆幸于将台府的平安。
一个是激动于,他们救回了被北元掳走的楚凌。
战场硝烟未散。
朱棣就赶忙将楚凌一行人召集到将台府。
欧阳伦这个人物太过棘手,必须妥善处置。
否则,只怕父皇的怒火会烧到他的身上。
“燕王殿下,徐国公,我是欧阳伦呀!”
见到朱棣和徐达,欧阳伦一下兴奋得大吼大叫,急忙喊冤。
“三日前正在处理校务,突然祸从天降。”
“被楚凌指使格则那小子,公然杀进我国子监,把我给掳了来!”
“殿下,国公,皇上不但任命我为国子监祭酒,还有意许我为驸马!楚凌辱我,便是辱我大明当今圣上!”
“我若无事,楚凌和格则亦该以死谢罪。”
“我若被伤及一毫一毛,楚凌必将被皇上千刀万剐!”
“请殿下和国公为我做主,将此二人斩首于我面前,方可解恨!”
楚凌听得眉头微皱,这般心胸狭小和歹毒之人,怎可做四驸马?
就凭他这副德性,配得上璎宁吗?
但随即心中又一喜,这样一掳来,自己也可以死?
徐达和朱棣吓得变脸变色,这一顶帽子扣下来,不止楚凌保不住,只怕他们也会受到牵连。
这欧阳伦不简单,一下子就把事件的性质,上升到皇威的高度了啊!
徐达虎目圆瞪,不可置信的瞪着楚凌。
事情都到这了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这家伙的胆子,怎么比他还肥?
哦不,自己在皇宫里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哪来的肥?
可他楚凌又凭什么,敢在皇宫里胡作非为?
还敢派人杀进国子监,去掳了即将许为驸马爷的欧阳伦?
而且,竟然匪夷所思的还真成功的掳了来。
即使不能算作造反,但也是在公然叫板朱元璋!
这胆儿肥,太肥了,肥过苍天啊!
天啦,我徐家得祖祖辈辈感谢上苍,哦感谢北元!
若不是这一场抢婚,只怕他和妙锦的婚礼就完成了。
以后和北元打仗,就凭这一场泼天的大恩,我徐达也不把他们往死里打了。
想到此,徐达已是冷汗淋漓。
假装怒火中烧,桌子一拍。
“楚凌,欧阳祭酒乃我大明的重臣!”
“你一个官场白丁,连老夫的女婿都还没当成,为何敢对祭酒如此不尊?”
“如果不说出个合理的理由来,按照大明律法,当斩!”
朱棣忍不住鄙夷的瞪了眼徐达,自己这个岳父好不要脸。
这是在提前撇开和楚凌的关系了。
可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也不敢反驳欧阳伦。
“楚凌,你可是预测到了欧阳祭酒与四公主的婚姻不详,所以去请了祭酒来,以便暗示我父皇?”
朱棣虽然极力在为楚凌找理由,声音还是不可置疑的严厉。
他还真是生气了。
朝廷上下谁不知道,你已经是我最亲近的幕僚了?
这么大的事不提前与我商量,你死了不打紧,可把我害苦了啊!
楚凌冷哼一声,突然指着欧阳伦鼻子吼道。
“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人模狗样的,也配朱璎宁?”
“痴心妄想,害人不浅,该死!”
众人大惊失色,楚凌怎么说话不过脑子,这样的话太容易被抓把柄了。
果然,欧阳伦被吼得面红脖子粗,立马凶相毕露,直接跳脚大骂。
“好你个楚凌,皇上看中的人,你敢说人模狗样!”
“你这是认为陛下眼睛有问题,还是认为陛下眼睛有问题!”
“今天如果不给本大人跪着吃尿,那就一起到皇上面前去掰扯掰扯!”
朱棣早已吓得冷汗直流,急忙一使眼色。
随身亲卫朱恩平会意,立马跑去关门。
徐达也是惊得差点暴走,朱棣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他是朱棣的岳父,朱棣和楚凌出了事,他能撇清吗?
何况,虽然楚凌和徐妙锦的婚礼最终还没能成功,但也毕竟请了客举办了的啊。
他真能撇得清吗?
看向朱棣的眼神变了。
这个燕王,做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
是做大事之人,但也是可怕之人!
孰可怕,还是可怕!
欧阳伦突然吓得脸色煞白,慌忙叫道。
“有事好,好好商量,好好商量。”
“我并不是想要赶尽杀绝的小人。”
“等等,等等,是我昏了头乱说话。”
为了图一时之快,竟然忘了自己远在北平的燕王府。
竟然忘了弄死楚凌,也会牵连到朱棣。
如果朱棣悄无声息的把他给噶了,随便安个自杀或被山贼所杀或其他百十种意外死亡,他不就白死了?
朱恩平拉住笨重的大门,吱呀呀正要猛力合上。
却听一声尖细的高音,随着马蹄声狂叫而来。
“传圣上口谕,徐达接旨!”
众人一愣,这节骨眼上,怎么来圣旨了?
欧阳伦愣了两息,突然就疯狂的大笑起来。
“楚凌,今日该死的是谁?”
楚凌轻蔑的冷笑,向身后的格则道。
“老朱指定的驸马爷?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