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痛，所有世界的光芒都熄灭了。
连同着混沌的光芒，它们一起在艾弗森的眼前消失不见。
这种极致的黑暗持续了许久，直到艾弗森又一次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隧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艾弗森站在一片曾经的战场上，他的四周躺满了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而前方则是无数个黑暗的洞口。
它们就是一个个有生命的陷阱，正张开血盆大口等着猎物的靠近。
艾弗森已经知道他在哪儿了，他的身体准确无误的回想起了那些糟糕的记忆。
这里是考斯的地下隧道。
岩石地面的上面满是鲜血与极限战士的钴蓝色铠甲，那个开口嘲讽的极限战士先锋死了，他身后的所有军团战士也都死了，连带着那些可怜的烙印者部队。
而一名怀言者就站在他们的前方，静静的看着满地的尸体。
身披血甲的战士似乎在这场杀戮中赢得了胜利，但艾弗森的心里很清楚，他几乎和这场战斗毫无关系。
他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杀死那头已经彻底异变的混沌卵。
而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艾弗森并不清楚。
虽然只是看着战场上残留的痕迹，艾弗森就已经可以把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推测个大概了。
这并不难猜，身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艾弗森见到过太多个类似的场景了。
英勇的极限战士们为了对抗混沌恶魔而拼尽全力，但勇气在混沌面前毫无作用。
伴随着邪恶之音的不断弥漫，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发疯，直到最后，战斗变成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类似于此的场景在这片地下隧道中上演过太多次了，甚至艾弗森自己都亲自主导过这样的战斗。
在这片无光之地，怀言者和极限战士的争斗早已经变得你死我活。
为了抵抗这群源源不断的蓝甲表亲，怀言者们甘愿付出自己的灵魂。
就像阿尔贝特。
艾弗森并不清楚那头被召唤出的混沌兽是个什么玩意，但毫无疑问的一件事情是，它的强大超过了这队极限战士的应对范围。
只是看着他们被彻底撕破的铠甲，艾弗森就能清楚的认知到这一点。
陶钢的强度足以免疫绝大多数制式武器，但是，它们现在已经成了一堆彻底的废铜烂铁。
就像艾弗森现在身上挂着的那些破甲片一样。
但艾弗森的疑惑并不在此。
他当然知道这些极限战士是因何而死，他当然能够猜想到在最后的战斗中发生了什么。
但是，再之后呢？
艾弗森想知道的是，其他的极限战士呢？
他们在哪？
艾弗森和这群蓝甲表亲厮杀了近十年，双方的仇恨早已经深刻的无法弥合，可和仇恨一起到来的是对极限战士的了解。
考斯地下的怀言者和极限战士是一对相互了解彼此到了极致的对手。
就像怀言者们最擅长的那样，他们会招募大量邪教徒来充当炮灰，会制造一场场混沌仪式，召唤出许多个恶心的混沌恶兽，然后用亚空间的污染来击垮一切敌人。
极限战士同样也有他们擅长的。
他们几乎杀之不尽，永远都会有源源不断的支援。
艾弗森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他只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进入考斯地下的怀言者一共有接近五万人，可是在实际的战斗，极限战士的数量要比他们多的多。
哪怕考斯早已经在之前的轨道打击中变成了一颗极其不稳定的死亡星球，哪怕亚空间航道早已经变得危机四伏，极限战士们依然匪夷所思的为这场地下战争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新资源。
他们的资源管理能力显然要远远超过他们的战斗能力，即使艾弗森是他们的敌人，即使怀言者也一向为他们的经营能力而骄傲。
但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是，这群蓝甲战士是所有阿斯塔特中最擅长用人数和资源淹没敌人的人。
那现在，他们去了哪里？
要知道在之前的漫长战斗中，怀言者们早已经伤痕累累，他们的所有编制几乎都被完全打散了，只剩下了一些游兵残勇，在极限战士们的包围圈中勉强求生。
要知道艾弗森之前仅仅是杀死了他们的一个军团兄弟，然后在原地停留了片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整支极限战士小队。
那么，极限战士们现在在干嘛？
如果真的已经有极限战士到过了这里，他们绝不可能任由自己兄弟的尸体在黑暗的隧道中腐烂。
哪怕在如今这个战争年代，阿斯塔特们的尸体早已堆积如山，他们再也不可能像往昔一样被举行盛大的葬礼了。
但是，收棺入殓，这依然是军团兄弟之间会默默举行的礼仪。
既然这群极限战士的尸体依然在冰冷的石头上躺着，艾弗森就可以确定，他们的包围圈一定出了大问题。
一个大到足以让他们遗忘一队被完全剿灭的极限战士小队，一个大到让他们忽视了包围网上被撕裂的洞口的麻烦。
这麻烦是谁给他们带来的？
艾弗森现在还不清楚这件事情，不过，他显然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极限战士们，他的生死大敌们出了乱子，那么，这就代表着艾弗森终于有从这片死亡洞窟中逃出去的可能了。
他必须要离开这里！
艾弗森清楚的明白这件事情。
无论他的脑海里储存着多少条关于银河的黑暗预言，无论他的身体里存在着多少种让混沌畏惧的可怕力量，只要他还被困在考斯的地下，那就一切无用。
极限战士们可没有心情倾听艾弗森的讲述，理解他的真言。
在洞窟中，双方见面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直到一方彻底死绝为止。
极限战士们早就丧失了对怀言者的所有信任，如果能做到的话，他们不会让艾弗森说出一句话。
只有离开这片该死的牢笼，艾弗森才有可能去完成他想完成的事情。
在彻底离开这片战场之前，艾弗森犹豫了片刻，这并不是因为他对这里有多少留恋之类的原因，也不是因为他那个早已经彻底死去的兄弟。
他只是在因为那些破碎的装备而犹豫，不过，艾弗森最后还是直接离开了。
现在更重要的是时间，并且，那些装备实在是破到了极点。
并且，总要给这些战士们一点最后的尊严。
他们都是阿斯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