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和周瑜正巡视各军。
“糜子方放归黄将军,礼尚往来,不如也放归宋宪等人如何?”周瑜提议道。
孙策不假思索,点头同意。
“可否故意使其于我军营中行走,让糜芳知道我军于拨营撤走?”蒋钦问道。
孙策摇头,“过犹不及也!”
“我军粮道已断,军中所剩粮草不能久持,糜子方必知我军有退兵之意。”周瑜在一旁解释道。
糜芳亦在各军巡视,此时城中有兵共万余,除开潘璋等三千部曲,有八千多乃扬州刘繇和吕布部曲,其中多由他人口传耳闻糜芳事迹,皆以为糜芳神人,甚至好奇,此次亲见糜芳巡视,纷纷好奇观望。
糜芳见诸将士热情,便也一一回礼作答。
“将军威名遐迩,将士咸服耳!”一旁刘晔说道。
糜芳笑着,突然迸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天,天刚见明,孙策方起。
“将军!城中有兵马出!”
“何人!”
“观其旌旗,乃是糜子方!”
孙策和周瑜面面想觑,忙披甲上马,奔营而去。
寿春东有一河,乃是肥水(多称淝水,严格说称肥水更适宜)。
孙策初来时,刘繇留守的肥水左岸的部队为孙策所破,孙策两万兵马不足以围攻寿春大城,料想袁术不久便会亲数万兵马亲至,便于肥水两岸分别扎营,以程普军五千在左岸为前锋,中军就在右岸,以能扼守寿春地利。
可自来寿春已经近半个月,时间已经到春季,眼看春汛将至,待一场雨下来,肥水必然大涨,那时兵马便不能如之前那般进退自如了,之前又经历前几日张飞吕布冲阵,便干脆将全部部队撤至肥河东岸。
孙策来到河边,只见营外拒马阵前,士兵挤了数重,故而骑马立于军后。
肥水此时不过数十步之远,只见数千铁骑为数重阵,铠甲精光耀日,确实威风凛凛,其后兵卒旌旗无数。
孙策犹自心惊,“莫不是徐豫之兵来援乎?”
“那人便是糜子方!”周瑜指着对岸,只见糜芳身穿明光铠甲,正当是意气风发时。
糜芳见对方兵士纷纷好奇,欣然骑马上前,于河边回去踱步,
“你们是想看糜子方吗?”
糜芳众捧哏般笑着。
“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一张嘴巴两个眼睛,不过这里——”糜芳指着脑袋,“多智谋耳!”
孙策兵士听见糜芳语气亲和,颇有风趣,但大笑不止。
“早闻言糜子方是商贾子,今日一见果然油嘴滑舌,颇知商贾卖弄之道!”蒋钦讥笑道。
当即引弓箭手上前,张弓搭箭,作恐吓状。
见对岸营中有弓箭手准备,吕布离糜芳近,忙引骑上前,护在糜芳身前。
糜芳却示意吕布退至一旁。
蒋钦见糜芳单骑在前,便张弓搭箭,直指糜芳。
蒋钦眼神看了一眼孙策,孙策没有同意。
“战场之事,战胜为先,糜子方轻身而出,自取死耳!”吕蒙说道。
“子明之言可也!”程普赞同道。
孙策却沉下脸,显然他不想这样取胜。
周瑜颔首微笑,“前闻糜子方与郯城城下徒手接昌豨一箭,今日正好一试!”
孙策听周瑜这么说,微微颔首。
蒋钦一箭当即射出。
“将军小心!”众皆惊呼,张飞等大喊上前。
“噫——”
孙策等定睛一看,却是糜芳一手潇洒接住了这一箭!
孙策以下皆惊骇不已。
“噫——”
“真的接住了!”
“神了!”
“前闻糜子方于郯城城下徒手接昌豨一箭,今日一见,果然不虚!”黄盖赞叹道。
周瑜不禁点头赞同,他曾亲见糜芳于淮水南英勇血战,今日又亲见其徒手接箭,心中更是钦佩不已。
糜芳轻描淡写地丢了箭,“暗箭伤人,岂是君子之道!”
他走到吕布身边,大声说道,“论箭术,差我军远矣!今日,当使吾等知吾军之神勇!”
糜芳喊道,“此处距离汝军辕门处百三十步,请将长戟立于辕门!”
黄盖看了一眼孙策,孙策点了点头。
兵士当即将长戟插于辕门下。
“吾有飞将吕奉先,当射戟之小枝,为诸君一观!”
吕布听见糜芳让自己出马射箭,先是一愣。
糜芳军听见让吕布射长戟小枝,都惊讶不已,独有吕布麾下诸将信心满满,显然他们更清楚吕布的实力。
孙策等回头看着长戟,估计对岸到此距离,虽然自信弓马精熟,但也不能射中。
诸将也哂笑,两地相距百余步,看清戟把已经需要不俗眼力了,更遑论射中小枝。
“痴人说梦...”
糜芳看向吕布,小声说道,“岳丈,请为芳射戟之小枝!”
“诺!”
吕布当即上前,取出大弓长箭,只见他轻舒猿臂,目光如炬。
两军皆屏气凝神。
“咻——”地一声,一箭掠过水面,穿蒋钦耳畔而过。
正是: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画戟小枝。
“咚!”长戟应声倒地,有近处兵卒跑上去察看!
“中了!”
孙策军尽惊呼不已。
糜芳带头大呼,“温侯神弓也!”
众大喊,“温侯神弓!”
孙策诸将皆骇然。
“真是好生了得!”
糜芳见气氛已经铺垫到了,“请孙伯符周公瑾上前一见!”
糜芳与周瑜孙策二人算起来已经交锋多时,但一直无缘相见,糜芳强忍着翘首以盼的神情,强作镇静着。、
过了一会,只见孙策军中两人一人一马款款而出。
糜芳与孙周两人相隔不过二十步,并不能完全看不清容貌,也看不见二人五维数据。
只见孙周二人俱着银色铠甲,英武非常。
“在下孙策!”
“在下周瑜!”
糜芳第一次亲见看见两人,强忍着激动的心情。
“东海糜芳,久仰孙伯符、周公瑾大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啊!”
“糜子方此来,是欲决战乎?”孙策指着糜芳后面的军阵。
“非也,芳久慕孙周二君英名,不想却在战场相见。生死相争,非芳之本意,故特来相见。”糜芳笑着摇头。
“既已相见,该当如何?”孙策答道。
糜芳笑着,举起手。
张飞突然领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急奔而至,背后兵卒扛着袁术的【左将军】旌旗、右司马桥蕤的【桥】字旌旗,苌奴的【苌】字旌旗。
张飞声如暴雷,举着头颅在岸边奔驰,“袁术已死,头颅在此!”
全军跟着喊道,“袁术已死,江东已失,逃卒不杀,送归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