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觉民给萧玉鞍准备的住处在支队以北五公里左右，地处城郊结合部，是个五层跃六层的阁楼，房龄至少二十年以上，楼道内阴暗潮湿，大白天都看不清脚下的楼梯。萧玉鞍心里不禁牢骚：青阳分局实在小气，自己好歹是从市局直属单位主动申请借调来帮忙的，就给安排这么个房子？

这番不满他当然面上不能说，但是回到这处逼仄狭窄的鸽子窝，萧玉鞍发现情况比自己预计的似乎要好些：屋内所有家具家电都是簇新的，床单枕头被褥也都是新的，还散发着幽暗的清香，那香味明显属于女性。

萧玉鞍猛然想起，刘觉民曾亲口要求李檀溪和徐沐颜为他操持好住处的一切，看来这满屋陈设，都出于那两位美女之手，她们肯定是把一部分自家所用的东西也搬来了。

想到这里，萧玉鞍四仰八叉倒在床上，闭目嗅着淡淡的香味陷入陶醉，脑子里忽的有个念头乱入：檀溪和沐颜，谁更漂亮些？

两个美女身高都在165左右，苗条匀称；徐沐颜脸型属于瓜子脸，五官整体上小巧精致，笑起来眼睛像月牙一样，更有亲和力；李檀溪是标准的小方脸，三庭五眼位置端庄，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更有古典味道。

在她俩之间，我会倾向于追谁呢？

门外传来的动静把萧玉鞍从考北大还是清华的白日梦中惊醒，他在床上坐起身子，凝视房门。

“你好，查水表，请开门。”

萧玉鞍有些纳闷：公安局的房子需要自己交水费吗？

他大学一毕业就进了物证鉴定中心，与其他部门几无工作外的接触，虽然身穿警服，日常生活却和普通白领无异，对于警方基层的工作模式全无概念。

“来啦。”

萧玉鞍打开房门，门外是个穿自来水公司制服的壮汉。

“请把水表读数告诉我。”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萧玉鞍头顶传来，壮汉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

“我第一天住进来，不知道水表在哪儿，要不师傅你自己看吧。”

“好吧。”

壮汉收起夹子跟随萧玉鞍进了门，准备引他前往厨房的萧玉鞍无意瞥了一眼墙边的穿衣镜：身后，壮汉眼中猝然冒出一股凶光！

不好！

萧玉鞍心中一凛猛回身，壮汉已经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把黝黑的军刺，不由分说当胸刺来。万急之中，萧玉鞍抓过穿衣镜挡在身前，哗啦一声脆响，军刺击碎穿衣镜，玻璃破片洒落一地。萧玉鞍把只剩边框的镜子朝壮汉扔去，转身逃向眼前的楼梯，三两步蹿上阁楼，把门锁得严严实实，立即四下搜视，一看之下，登时心中绝望：这个尖顶阁楼非常低矮，甚至无法容一个成年人站直身子，唯一一扇天窗还是锁着的，而他根本不知道钥匙在哪儿。

身后的门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在壮汉暴力破拆下，它恐怕顶不了多久。萧玉鞍咬咬牙，脱下衣服裹在胳膊上，奋力去砸天窗的加厚玻璃。

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啪的一声，窗户破了，萧玉鞍小臂被锋利如刀的玻璃碴割破，鲜血呼的涌出。

咔嚓一声门被砸烂，大汉手提军刺喘着粗气闯进阁楼，一眼看到破碎的天窗，抢步上前查看。趁此机会，他视线盲区的阴影里萧玉鞍闪电般冲向阁楼的门。大汉眼疾手快，抄起一把折叠椅砸向萧玉鞍，打得他一个趔趄绊倒在地，随即冲上去举刀就刺。千钧一发之际，萧玉鞍抓过折叠椅一挡，锋利的军刺穿透椅身，大汉狞笑着双手握刀，恶狠狠发力下压，刀尖向萧玉鞍的额头一寸寸逼近，他满面血红拼命抗拒，却抵不过对方巨大的蛮力，死亡的锋芒清晰映在了他的瞳孔中！

白影一闪，一个矫健的身姿跳到壮汉背上，双腿夹住他的腰，右臂箍住他的脖子，左臂从颈后穿过，只要锁紧，裸绞就将成型。

壮汉猝不及防，发觉局势不利，蛮力激发想要站起来个重重的后倒把袭击者砸在地上，却不料阁楼空间低矮，起身太过迅猛，头狠狠撞在顶墙上，顿时眼冒金星。

兔起鹘落间，裸绞成型了，袭击者吸气发力，壮汉只觉眼前的金星越来越多，心知不需几秒自己就将失去意识，努力睁大充血的眼睛，手中军刺向后刺去。

他挥刀的右臂猝然软弱无力的停住了，胸口一凉，又一热，蓬勃的鲜血喷溅而出，喷得阁楼顶上殷红一片！

“当啷”。

军刺落地，壮汉凸起的眼球翻白成死鱼样，身体软了下来。他的心脏处插着一条尖锐的碎玻璃，萧玉鞍松开被血染红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壮汉的尸体，两眼发直。

徐沐颜推开压在身上的庞大躯体，俯身在尸身上快速翻找，不忘抬头送出一个鼓励的目光。

“干得好！”

萧玉鞍仿若没听见，坐在地上双手发抖，两眼无神，嘴唇惨白，不住低语。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醒醒！他是来杀你的杀手，你这是自卫！”

刘觉民走进这间一片狼藉的屋子，沉默打量坐在床上的萧玉鞍片刻，轻声问道：“伤的重吗？”

萧玉鞍眼神呆滞瞪着对面的墙，毫无反应。

刘觉民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盯着他的眼睛：“你可以选择退出，但我必须告诉你：恐怕来不及了。”

萧玉鞍猛地望向刘觉民，眼神茫然而惊恐。

“他们已经发现你的存在了，今天的刺杀，绝不会是最后一次，即使你退出3.21案的侦查，他们不杀了你，也是不会安心的。”

萧玉鞍忽然全身发抖，牙齿咯咯打战。

“你。。。你是叫我来做诱饵的？”

“是的。”

刘觉民毫不含糊。

萧玉鞍骤然暴起，一拳砸在刘觉民脸上，他还要继续挥拳，张拓箭步上前一个别臂折腕将他压在床上。

“放开我！我要打死他！他凭什么拿我的命来开玩笑！”

萧玉鞍嘶吼着拼命挣扎，但被张拓稳稳控制，根本动弹不得。

刘觉民示意张拓放手，拭去鼻孔流出的血，凝视萧玉鞍。

“我会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今天的徐沐颜，还有李檀溪、张拓，包括我，都是你的暗卫。”

萧玉鞍双眼冒火死死盯着刘觉民，却被他下面一句话搞懵了。

“你得去买一面穿衣镜，就照着那个碎了的样子买，因为那是李檀溪的心爱之物。损坏别人的物品要赔偿，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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