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寂静的山林之中，时不时能传来野兽的怒吼声。
司理理的神识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就在他们此时栖身的山洞顶，一条全身斑斓的大蛇，死死缠住了一只扑腾着翅膀的禽类。
山洞里。
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上面正架着一只早就剥皮去脏的野兔。
门口用了宅门符。
算是一道基础的防御符，最重要的，能让山洞形成类似家宅的状态，有效的避免气味的传递。
宅门符也算是天南大陆，低阶修士们，出行的必备之物了。
二阶的符咒。
再往上，还有五阶的高屋建瓴符，八阶的洞天福地符，以及仙品的九天十地符。
骡子被他们放了。
司理理也见识到一个新的玩意儿：空间袋。
秦毅介绍，一阶的空间袋，拥有十立方米的大小。
虽然司理理不知道“立方米”是什么意思，但她的神识展开，看出来，差不多也就一间柴房的大小。
不大，可问题是，这东西能随身携带，而且，除了绣袋本身的重量，你根本感受不到其他的重量。
“太神奇了。”
“这也是可以自己制作的吗？”
“是的。”秦毅点了点头：“形式不重要，制作难度也不是很大，无非是时光沙的使用多少跟巧妙程度罢了。”
这种近乎死物的空间装置，制作难度真的不大。
真正厉害的，还是那种自带阵法、能灵活的改变空间的法器。
“太厉害了。”
但司理理不知道那些，对此，就很满意。
“秦郎，好了。”
“嗯。”
司理理手腕一翻，找了一个餐盘出来。
她现在也算是明白了，此前秦毅怎么手腕一翻，要啥有啥，敢情，都是空间袋的功劳啊。
一只烤兔、两块大瓶、两囊清水，这就是他们的晚餐。
事实上，烤兔还是司理理顺手抓的，秦毅从不会在这方面浪费功夫。
没有餐具。
就连餐盘也是司理理过路的时候，砍下一颗大树，简单制造的。
她还是比较讲究生活质量的。
吃着东西，司理理看着秦毅平静的目光：“你在生我气吗？”
“为何要生气？”
“下午，我没有按照你的吩咐，采用你说的战术，致使跑了一个人。”
这个问题，司理理也憋了一下午。
“不会。”秦毅摇了摇头：“我说了，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了，用不用，是你的事。
至于最终出了问题，想办法解决就行。”
顿了顿，秦毅又补充道：“我下午给你的四样东西，只是假设只有你一个人迎敌的情况之下，你能做出的比较合适的安排，甚至，都不是最好。”
“那什么是最好？”
“足够强。”秦毅毫不犹豫：“那样的话，无需任何阴谋诡计，你大可以直接站在他们面前，挥手就能解决他们。”
“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煌煌大道吗？”
司理理没吐槽，而是若有所思。
“是的。”
秦毅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司理理：“修行一路，九个小阶，每一阶几乎都是天堑，练气期的百般手段，都不可能是筑基期的对手，阶层越高，差别越大。”
这一点，也是秦毅在天南大陆多年之后，才深切体会到的东西。
他此前受各类小说的影响，一直以为，越级击杀应该是常态，或者说，越是高手，越是天命之子，就越应该越级击杀。
但师傅曾经告诉过他一条铁律：遇见比你阶层更高的，能跑就跑。
“跑不了呢？”
“认输、认错、认怂。”
师傅当时用最骄傲的口气，说着最怂的话，给秦毅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那符宝，法器之类的东西呢？”
“很多符宝、法器，不到一定阶层，都使用不了的，就算勉强使用，威力也很难超过你所在的阶层。
当然了，还有一些燃烧精血跟生命的邪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总而言之，天南大陆的主流还是，一个阶层一层天。
因此，个人的修为，也是最重要的。
谈到修道，司理理问出了一个一直埋藏在心底里的问题：“秦郎，你总说修道修道，那什么是道呢？”
听到这话，秦毅看向了她。
“在大庆、大齐，我们练武，练的是真气，所有人都朝着大宗师的境界努力，这几乎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可你老说的道，是什么呢？”
司理理是真的好奇。
“看每个人的理解。”
“怎么说？”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道就是修为，就是财富，就是权利，就是地位。”
“这倒是。”
这一点，跟大庆的武者，没什么区别。
“还有一部分人，道就是一个目标。”
“什么意思？”
司理理不解。
秦毅想了一会儿：“我有一个朋友，他幼年时，经历过饥荒，跟着父母逃难的过程里，看见了遍地尸骨，无数人易子而食，千里无鸡鸣，他饿得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他一开始修道，就是为了吃饱，为了不挨饿，所以，他什么都吃，为了吃饱，什么都能做。
后来，他又经历了最疼爱自己的师傅死亡，自己最爱的妻子死亡，自己的宗门破灭，自己最好的友人死亡。
他开始怕了。”
“怕？”
难道不应该是恨吗？
“嗯。”秦毅点了点头：“他开始怕死，所以，从这一刻开始，他修道就是为了不死，自己不死，自己在乎的人也不死。
这也差不多是剩下一小部分人修道的主要原因了，长生！”
“真可长生？”
司理理感觉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秦毅没解释这个问题，而是跟着说道：“普通人寿满一百八十载，期间会经历各式各样的事情，不停的缩减自己的寿元，如果不走上修道之路，最终能达到百岁，差不多就是世所罕见了。
如果走上修道之路，一路修炼到练气顶层，没有遭受什么致命大伤，寿元走满一百八十载，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