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无常丹的事情应该是国师与赵相合谋，有兄长这封奏疏，稀仁此次上京定然马到成功，有劳兄长了。”

“份内之事，贤弟客气了。”

陈大人转身出门，海稀仁折返回来，看到李问在屋檐下张望，便招了招手。

李问走过去：“他来探查消息了？”

“嗯。”

海稀仁点头：“我顺便架着他写了一封奏疏，关于赤心观炼制无常丹一事，他不得不写。”

“那真正陈大人的下落……”

“正要与侠君你说，今日午时我偶得一梦……”

海稀仁将他梦到陈贵平托兆的事情说给李问。

“怪就怪在这里，海某任职刑部，旅任煌州通判，断案无数，冤魂托兆之事也不是没遇到过，但那也都是在午夜之时，正午阳气充足时倒是从未遇见过，毕竟阴魂怕烈阳。”

“会不会和大人眉心处的眼睛纹路有关？”

“不无这种可能，说起这只眼睛海某倒是有些心得要与侠君交流。”

“哦？”

说着话，海稀仁带着李问到卧室，拿起笔在纸上画出眉心眼睛纹路发作时流转他自身眼睛经脉的过程。

“这种可以让海某开目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海某暂时不知，但既然可以在经脉中流转，那么想必使用内力也可以，侠君你的内力特殊，这东西或许对你也有帮助。”

李问接过纸张仔细去看经脉图，就在这时，意识中的功德之光启动，模拟出各种复杂的眼部经脉内力流转路线图，并且对海稀仁所画图纸进行修正。

“有用！”

李问肯定道：“而且不止一种运行方式。”

接着他在图纸上又将另外几种眼部经脉运行图画了出来。

“具体有什么作用暂时不知，总要一一试过，大人以为呢？”

海稀仁点头：“这些图纸看过后侠君你就毁了吧，这也算是一种神功，流传出去，只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你若想传与他人也该是亲近可信之人。”

李问点头，原本世界看过太多因为武功秘籍就杀的血流成河的故事了，在这个世界，山河大气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在记熟各种经脉图后，李问一振手将纸张彻底震碎。

接着尝试运转海稀仁原本眼部经脉修改后的路线图。

霎时内力流转，他漆黑的瞳孔闪过一丝可见的精芒，然后他就看到，他们面前漂浮着一个虚影。

这个虚影不是别人正是瘸子袁罡，只是此时他并没有坐轮椅，而且还冲李问在笑。

“你……”

海稀仁也看到李问的异常，也发动他的眼睛神通，同样看到了袁罡。

袁罡冲他们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但精通唇语的海稀仁却看懂了：“你是说你快死了？”

袁罡点头，或许是觉得这样交流太麻烦，他指了指外面，接着就飘了出去。

李问和海稀仁紧随其后，来到外界后看到瞎子推着轮椅正在一座亭中等着他们，瘸子的魂魄没入身体，转头冲他们笑了笑，看起来哪里像是要死的人。

两人过去，瞎子方悬主动开口：“将死未死之人会有魂魄离体的现象，并且因为未死，可以暂时不惧赤阳之气，陈愚还未死，只是快死了，因此才会在今日午时过来托兆。”

海稀仁激动道：“可否算出贵平兄如今在何处？”

“就在这府衙之内，阴丧之处。”

说着话，他指了指府衙的方向：“府衙之乃险地，现在过去，有去无回。”

李问停下脚步，海稀仁比他沉稳许多，问道：“贵平兄还能活多久？”

袁罡道：“奄奄一息，但强撑着还能活三日，所以你们要快，不然他就真的死了。”

李问开口：“陈大人的家小呢？”

方悬道：“暂时无忧，正是因为有妻小照顾陈愚才活到现在。”

海稀仁松了口气，接着看向轮椅上的瘸子：“方才那是？”

袁罡笑了笑：“就是那个意思，我快死了，不过与陈愚不同的是，我的是死劫，命中注定，他则有一线生机。”

“死劫未必不能过，可有方法破解？如果有请告知海某，一定鼎力相助！”

李问也道：“我也是！”

袁罡摇头：“命中注定，无改。”

“人定胜天！”

听李问这么说，瞎子嗤笑道：“你能胜天难道不是命中注定？别白费功夫了，他死之后，我将有三年不能与人批命，这三年我希望你能养活我，我一个瞎子无依无靠……”

“没问题。”

李问答应，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养活猴子，鹰隼，黑狗，再多一个瞎子也无所谓。

接着又问起瘸子会在何时遭劫，得到的回答是：“不可说，不可说……”

“那海大人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总能说吧？”

“这个倒是可以。”

方悬道：“眉心处的眼睛纹路是那鬼物留下的本命神通，就好比蛇妖的乾坤袋，蜘蛛精的丝囊，原本是用来摄伏其他鬼物阴煞为己所用的，但海正胸怀浩然正气，催发之下，就成了破妄之眼，可以识破阴丧鬼物行藏，让他们无所遁形，这也只是其中效果之一，多余的神通日后自会显现，我不便多说。”

说着话，他看向正要开口说话的李问：“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你在将功力运转眼部经络时也可以看到阴魂，难道你也有浩然正气？”

李问忙不迭点头，心中还是颇为得意。

方悬笑道：“心怀正义，心中自然有正气，但你与海正还是有区别的，他的是破妄，你的是祛魅，他养的是读书人的浩然正气，而你则是侠士之风，一文一武各有千秋，多余的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需要你们自己摸索，好了，该说的话我已经全都说完了，从现在开始，贫道二人要修闭口禅，在他的死劫之前不会再多说半句话。”

接着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问心中疯狂吐槽，什么叫“贫道要修闭口禅”？你又是贫道又是禅的，你到底是哪方面的？

但既然不会再开口，李问也就熄了继续追问的心思，不过还是第一次听这瞎子自称为“贫道”，那是不是也证明了他们的师承？

但他还说闭口禅呢，李问一下子又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