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州府城，东章台巷，雨花楼后院，向羽飞看着坐在亭台当中，戴着戏曲花旦面具满头白发的女子，满脑子的问号，转头去看孟子义。

孟子义十分肯定的点点头，走向亭台，拱手道：“前辈便是红颜白首，苏小醉？晚辈缉事司校尉统领孟子义有礼。”

花旦面具微微颌首：“你们有追月无双言永义的消息？”

她的声音并不显得苍老，反而带着几分柔媚。

孟子义点头：“他如今跟在海稀仁身边，苏前辈是赵大人派来的，应该知道，海稀仁并非易与之辈……”

“我知道。”

花旦打断他的话：“赵西楼找到我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了，山胎交给你们对付，而我则专门对付言永义。”

向羽飞上前一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言永义的功力只怕更加深厚，单前辈一个人，怕不是他的对手，就算加上我等两人只怕也力有未逮，不知赵大人还派谁过来？”

花旦面具闻言，哼哼冷笑：“我一个人难道还对付不了那个老泥鳅？小辈你太无礼了！”

话音方落，她的人陡然消失在亭台，下一瞬间出现在向羽飞左侧，手掌已经抓到向羽飞侧颈：“小辈，你现在已经死了！”

向羽飞笑了笑：“前辈身法无敌，确实可以用极速来形容，但言永义既然被称之为追月无双，那么想必身法速度并不比前辈慢多少，甚至有过之，这一点想必孟大人深有体会。”

孟子义道：“不错，他的速度极快，快到根本看不清，并不比前辈慢多少。”

向羽飞笑着看向花旦面具：“而且，要死的人应该是前辈。”

说着话，他拿出一颗丹药递给花旦面具，并未多做解释。

花旦面具疑惑的偏了偏头，陡然只觉浑身发软发抖，颤颤巍巍的收回掐住向羽飞的那只手。

“什么时候……”

“在你说’山胎交给我们对付’的时候，你呼吸时已经被我下了毒，还有，海稀仁身边不光有山胎和言永义，还有洪辕涧以及一个叫李问的家伙。”

说话间，他又将手中的丹药晃了晃，花旦面具不敢再耽搁，迅速将丹药抢过，揭开面具的一角吞服下去。

向羽飞突然再度开口：“姑娘，假扮前辈高人之前，应该先衡量一下自己的实力，江湖经验如此浅薄，怎么敢在向某跟前卖弄？你家长辈就没告诉过你，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吗？”

花旦面具激灵灵打个冷颤，向后退了一步：“你……刚才不是解药？”

“你根本没中毒，为什么要吃解药，只是普通的糖豆子，先前也不过是闻到了向某身上的迷迭香，一种对付刚入青楼的姑娘的手段，好了，可以带我们去见苏前辈了吗？”

如果“红颜白首”苏小醉，就是这种货色，那真就对不起她“蝉觉楼”第一女刺客的称号了。

向羽飞笑眯眯的看着花旦面具，对方微微点头：“跟我来。”

说罢，向右边的阁楼走去，在他们还没走入阁楼时，阁楼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满头银发，但脸上不见半点皱纹的女子走了出来，但开口时尽显苍老。

“不愧是魔头，果然有两把刷子，旖红，下去吧。”

花旦面具微微一福，离开了庭院。

苏小醉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邀请他们进去，而是来到花旦面具刚才所在的亭台坐下。

“赵大人已经为海稀仁安排好了葬生之处，也有办法对付言永义洪辕涧这些人，只要你们困住山胎，管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哦？何处？”

“赤心观！”

……

回到客栈后，李问向海稀仁说明了他们今晚调查的结果以及牛员外夫妇死亡的经过。

“让我想不通的是，那个黑衣人为什么要杀牛员外两口子？难道只是为了灭口？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李问不解：“他们已经把孩子绑走了，苦主和县衙的人不可能也没能力找得到他们的行踪，冒然杀人只会将自己暴露，如果炼制无常丹的人这么蠢，那他们早就被连锅端了。”

海稀仁叹息道：“灭口只是一方面，事情太大本地官员压不住，捅到上面肯定要严查，而且如果海某猜的没错，被灭口的不止牛氏夫妇，其他丢了孩子的父母应该也……”

他摇摇头：“另一方面，要炼制人无常丹，将父母精血带走，更容易引出孩子的魂魄，丹药的炼制也更容易成功。”

李问点点头：“大人，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有能力炼制人无常丹必然是朝中权贵，只有权贵才有如此能力与势力，将事情压下去，大人觉得会是谁？”

海稀仁摇头：“海某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想说，亦或不敢说？”

海稀仁沉默不语，只是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大人，你又何必还要……”

“侠君，请回吧，天色不早，海某要休息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即便……”

“即便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侠君请回，勿要多言。”

李问无奈离开海稀仁的房间，聪明如海正，怎么可能想不到“人无常丹”是谁在幕后炼制，只是他不愿意去想，或者还抱有一丝希望。

刚走出没几步，碰到了洪辕涧，他似乎就是在等李问。

“怎么样，海大人怎么说？”

李问摇头：“他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但……”

叹息声中，他颇为疑惑的看向洪辕涧：“二叔，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海大人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哈哈……”

洪辕涧摸了摸后脑：“毕竟相识一场，有所关心也是正常嘛，好了，不说这些，一起去找老黄喝酒。”

两人向着黄玄通的房间走去，一边走洪辕涧一边观察李问的神色，随口说道：

“大离太祖皇帝是人无常丹的直接受害者，他因此被顾仙子所救，如果，某家是说如果，这次人无常丹的幕后黑手是当今皇帝，阿问，你说是不是特别讽刺？”

“屠龙者终成恶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再说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呢？”

一道幽影跟在他们身后，安静的听着他们谈话。

两人来到黄玄通的房间，敲门后进入，在他们辅一进入房间，被供奉在桌上的小铜佛陡然照出无量佛光。

“大胆阴物，安敢在此放肆！小衲今日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