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洞窟内，水桶粗的巨蛇痛苦的张大嘴巴，蛄蛹着往外吐着大量粘液，“哗啦啦”一阵后，伴随着粘液吐出的还有一条胳膊粗的白蛇。

吐出后巨蛇已经彻底萎靡了下去，没一会儿，变成了干瘪的蛇皮，那条湿答答的蛇则化做一个赤裸着身体的女子。

女子极为虚弱，喘息着恨声道：“千年道行一朝丧尽，李问我要你血债血偿～～！”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洞窟内，没过一会儿，她竟是爬在地上将额头抵在胳膊上哭泣起来，活似一个被人糟蹋了一百遍又被始乱终弃的可怜柔弱的黄花大闺女。

就在这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柳如烟警惕抬头。

“谁！？”

一双云纹鞋子出现在拐角处，柳如烟顺着鞋子往上看，天青色的八卦衣，腰间水火丝绦，一块刻着“惊蛰”二字的鸟篆玉佩，悬挂在丝绦上，柳如烟心中一跳，再往上看，果然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仙人。

“仙长，救我……”

她哭求着。

青铜面具的仙人蹲下身，抚摸着她的如瀑青丝，但好像被上面的粘液恶心到了，又在石壁上擦了擦，这才怜惜的道：

“可怜呐，可怜，怎么搞成这样？却也怪得谁来，你是如此贪心……”

“呃啊……”

柳如烟突然昂起头，极力的呼吸着，双眼翻白，没过一会儿，她就失去了生命。

青铜面具起身，看着手中漂浮的那一缕魂魄。

“可惜，你贪的还不够，总是差点火候，是因为内丹不见了吗，没关系，贫道这就去找……”

言落，他将魂魄放在鼻端，轻轻一吸，那一缕魂魄便被他吸入体内，下个瞬间，他的身体忽然淡化……

……

孟子义从一堆粘满粘液的尸骸间爬起，惊喜于自己被蛇妖呑了还没死的同时，举目四望。

“孟大人，别看了，海稀仁已经走了。”

孟子义蓦然回头，看到了身上同样裹着粘液的向羽飞。

他警惕的后退一步。

对于他的举动向羽飞也不以为意，甩了甩手上如同鼻涕般的粘液，笑道：

“孟大人以为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如果不是向某秘术高超，你早已被蛇妖的胃液化成残破的尸骸了，就如同……”

他指了指脚边的尸骸。

孟子义拱拱手：“多谢！”

但并未放松警惕。

向羽飞见他这样，立刻改变策略，笑了笑道：“重新认识一下，长公主麾下，玄天密探，都是给人卖命，孟大人不觉得长公主比赵家父子更值得吗？至少长公主不会让你去执行必死的任务，更不会克扣……”

“你在拉拢我？”

“怎么？不可以吗？”

说着话，他拿出一个布口袋，打开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块金块，扔给孟子义。

“千里做官只为财，只要你同意加入玄天，比这更多的长公主也给得起，考虑一下。”

孟子义犹豫半晌，捡起金块，掂量一下。

“你向羽飞虽然有魔头之称，但并非贪财忘义之人，能告诉孟某，为何背叛赵大人吗？别说什么你一早就投效了长公主，你的名字在缉事司密探录上。”

“呵……”

向羽飞轻笑一声：“没错，向某原本是缉事司的人，但那是因为赵西楼绑架了向某师尊，老魔君江岳，以此要挟向某，向某无奈只能屈从，后来，向某在长公主处证实，师尊已死，而且长公主答应向某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呵呵……”

向羽飞又笑了一声，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知道为何江湖上的人称向某是魔头吗？”

孟子义摇头，这也是让他感到奇怪的地方，据他了解，向羽飞虽不说是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但也与作恶多端的魔头扯不上关系。

“因为这个称号是向某自己散布出去的，这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找家茶楼扮做说书人，开口就是魔头如何如何，久而久之别人就会这么称呼你了，无知小民才不管你是不是作恶多端。”

听他这么说孟子义更加疑惑了。

“你肯定要问向某为什么这么做，这和向某的师承有关，向某师承魔门，虽称魔，却也算佛门分支，首先你要搞清楚什么是魔，所谓魔，就是磨难，无故加诸于身的磨难，我们的理念是反抗所有不公，战胜别人加诸于身的磨难，见证战胜磨难那一刻的光辉。”

向羽飞说着，神情逐渐变得狂热。

“所谓，妖狂魔傲仙逍遥，真魔就该有一身不屈的傲骨！”

“但你却……”

“没错，我是投效了长公主，但那也比被赵西楼像狗一样驱使要强得多，而且长公主答应我，日后在她掌控缉事司后，全力扶持我传播魔门理念，这就是我加入玄天的理由，现在……”

他看向孟子义：“孟大人，你该如何选择？”

孟子义叹息一声，他如今元气大伤，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将金子揣入怀中，什么也没说。

“好！”

向羽飞拍了拍手：“现在，我们同流合污了……”

……

马车前行，李问在赶车，海仙儿与母亲坐在后面，海稀仁坐在车辕的另一边。

前头是罗元信开道，后面跟着洪辕涧和言永义，最后面瞎子推着轮椅。

“你说鹤真和那头蛤蟆精还能斗多久？”

瘸子的声音不高，瞎子哼哼两声道：“你应该问蛤蟆精还能困鹤真多久。”

“一个意思，蛤蟆精困住鹤真，这不一样是在斗法吗？”

“不一样的，困是困，斗是斗，我倒是比较好奇接下来我们这边会发生什么。”

“算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就没意思了，毫无惊喜可言，算他干什么。”

瘸子松开掐算的手指：“也对，天机门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事情都算的明明白白，毫无惊喜可言，相比之下，那条狗更有意思。”

“汪汪汪汪……”

黑皇哮天从马车上蹿下来，冲着前方狂吠。

“吁——！”

李问勒住缰绳，前面是一个小镇。

“好重的妖气，哼！”

听他这般说，海仙儿疑惑的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平凡小镇，再抬头看看明媚的阳光。

“侠君哥哥，你是怎么看出妖气的？”

李问指了指道路旁边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好重的妖气，哼！

海仙儿不噗的笑出了声：“既然有妖气，那不如我们绕过去吧？”

“再绕就又要进山了，荒山野岭妖怪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