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石洞
第103章 石洞
这个时代一天只吃两顿饭,中午一顿,下午一顿,这也是为什么黄白游摘桃吃的原因。
青桃虽然味道一般,但也尚能果腹。
这阵子吃的都是咸菜茶粥,嘴巴都尝不出咸淡了。
他就这样在桃树底下吃了好几个桃子,实在吃不下,才停下嘴。
似乎是知道他胃口不好,中午的饭菜好像比往日更加丰盛。
今日的午饭又加了一个鸡蛋,而且这两瓣鸡蛋竟然是直接端到他房里的,这让赵飞玉有些气恼。
赵老汉都看在眼里,也有些吃味。
自从早上出了那档子事儿,自家大女是神思不嘱的,时不时发个呆,就连上午炒茶的时候都出了神,被锅烫了个正着。
这样的状态是炒不出好茶叶的,索性便让她把烫伤的手伸进泡了泡陈茶水之后就去房里歇着。
没想到这妮子午饭时候又出来了,在厨房忙活来忙活去,把粥煮的比往日更稠更浓,像是不要钱似的。
咸菜也被装了盘,还是下锅烫过一层猪油的,这让他一阵心疼哟。
此时见女儿端着分号的小份饭菜就走,他跟在后面嚷道:“妮子,妮子,你这干啥哩?魔怔了?”
赵月娥没有说话,只是端着饭菜进了黄白游的屋子,黄白游皱眉看她,不明所以。
赵月娥端着盛好的饭菜,却是没正眼瞧他,而是垂眸道:“这些是为你准备的。”
黄白游“嗯”了一声,伸出手,“好。”
两人距离拉近,赵月娥心跳加快,等少年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的时候,她指尖一颤,手一抖,赶忙缩回手。
黄白游面色淡然,“姑娘有事?”
赵月娥把手背到身后,脸色有些不自然,“没,没事。”
“有劳姑娘亲自送过来。”
等了好久,赵月娥站在原处,有些不知所措,小手在背后攥得紧紧的,支支吾吾道:“恩公早上说得都是真的?”
“是真的。”
赵月娥低下头,有些脸热,“我不想你有事。”
“什么事?”
赵月娥咬了咬唇,低声道:“无论是做什么,我都不希望你有事。”
“我不会有事。”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赵月娥脸烫得发红,急忙摆手道:“不是,我就是,就是……”
黄白游眼尖,见她手上有些红肿,“受伤了?”
“没,没事。”
赵月娥赶忙缩回手,眼神有些躲闪,莲步一动,鬼使神差地说出一句话:“就是炒茶的时候烫了一下。”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那就好。”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赵月娥垂眸,低低道:“恩公说,说,茶神会后就走,是……是真的?”
“一切随缘吧!缘起即来,缘过即走。”
赵月娥心中一颤,“恩公,在此处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地方么?”
黄白游愣了一下,“茶山虽好,终究不是我立锥之地,耽误久了,恐怕给你们带来祸端!”
听到这句话,赵月娥心里没来由的一酸,偏过头,“恩公,真是洒脱的性子啊。”
黄白游叹了口气,“我在海中你在岸,你们看我是观海,我看你们何尝不是观山呢?”
“茶山是处养人的好地方,可暂时还不适合我,也许等到哪天我什么时候真正自由的时候,才有资格洒脱一回吧。”
赵月娥听到这句话,眼睛一湿,却是忍不住泪目了,“没想到恩公是被我困在这茶山了。”
说完,便扭头便走,头也不回走出房门。
……
……
午饭的小插曲转瞬即逝。
下午,大家都出去农忙,他目光一动,将这些天藏在床底下的竹棍拿在手里,又去厨房拿了几块米饼,然后拿起放在院子里茶簸箕上的草帽便悄悄出了门。
三贤镇地方不大,说是镇,其实就是大点的村子,座落在茶山脚下,因产茶数量尚可,便单独设镇,以通商贸,浮梁县最大的茶道就经过三贤镇。
茶道属于官道,行人不少,黄白游选择了偏僻的巷道,然后辗转上田头,山道。
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的修行陷入了桎梏,对于《文始真经》的感悟像是被什么压着似的,没有任何提升。
所谓静极思动,既然赵家来了麻烦,索性便出去透透气,顺便见识一下这茶山的一草一木,一水一石。
顺便去看看自己藏在山上的一些物什。
上茶山之前,经过山下的稻田,这个时候夏稻已经挂穗,一串串青色的稻穗看着便喜人。
有农户在稻田上劳作,手拿锄头,矮下身子站在稻田边埋头看水,又像是看长势。
黄白游低着头经过,然后一路向着偏僻的山道行去。此处属于茶山的另一侧陡坡,因山势险峻,所以茶树比较少,他身手敏捷,如同猿猴,半个时辰后,便已经进入一片密林。
这里连接着茶山的另一侧山脉,山崖谷地,茂密的树林像是绿色的屏障,把想要进谷的人拦在林外。
到了这里,他吹了一声呼哨。
随着山间一声怪叫声,山谷一侧剧烈摇晃,几棵松树纷纷摧折,几息过后,一个堪比阁楼的熊罴撞破山木跑了出来,背上一只猿猴雀跃跳动。
“吱吱”
“吱吱”
走到近前,熊罴刹住脚步,小猴子抓住熊罴脖子翻了下来,几个起落,便攀上了黄白游的肩上。
黄白游嘴角勾起,掏出米饼干,“给你的。”
小猴子立马伸手抓过,放进嘴里就啃,看起来很是高兴。
“最近有外人来么?”
小猴子抓耳挠腮,眼神疑惑,而熊罴甩了甩硕大的头颅,然后一口咬住小猴子过来的米饼。
黄白游点了点头,任由小猴子顺走身上的米饼,然后率先朝着山谷内走去。
不多时,一人一猴一熊穿过茂林长草,来到山崖底一处空旷、崎岖的天然山洞。
山洞呈锥子形,中宽两边窄,就像人的眼睛,旁边都是裸露的灰白色岩石,洞宽十数丈,洞高约七八丈,洞口立着一块数人高的钟乳石,往前走几步,是碎石斜坡,一些碎石上面长有苔藓,一些飞虫在日光下穿梭,再下去,便望见一狭窄洞门,堪堪通人。
熊罴身躯庞大,只能背对洞门门守在门口。
黄白游顿了顿,抬起脚步和小猴子走了进去。
入洞门后,坡度便陡,高度骤然下降,地上多了一些动物的尸骨,拐角处还有些红色的石头。
再往里走,已经是黑暗一片,洞中伸手不见五指。
“啪嗒”一声,火折子亮起。
能看见里面一条天然的椭圆形石头甬道,大概两人高,走进去,便能看见洞壁上怪模怪样的钟乳石,有像是人头的,有像是冰雕的,有倒立如大刺的。
一些蝙蝠在壁顶雌伏,遇到火光也一动不动,左侧有个凹进去的石穴。
火折子照进去。
只见两道人影被锁链分别吊在石柱上面,身上血迹斑斑,脸色晦暗苍白,一动不动,宛如死人。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