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萌珍率领的队伍还没到达预定位置，更没有来得及立正稍息，就被一群呼儿喊女，找孙唤孩儿的家长围了上来。

“豆包，饺子，小土豆，小笼包，叉烧包，小肥鸡……”知道的是喊孩子小名，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农贸市场。

还有“马虎，小熊，彪彪，虎子……”又成了动物园。

“各位家长不要往前挤，请让开学生通道。“

”注意安全，排好队，按顺序接。”

“为了您和孩子的安全请不要拥挤。”

“各位家长，请站到白色线外，等待迎接。”

学校老保安的手持喇叭循环播放着录好的引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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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保安都是肉嗓子上阵，喊了没几天肉嗓子就罢工了。保安也就罢工了。

因此换掉了好几个嗓门不大或经不起折腾的。

这工作不累就是多人不能胜任。

而这老保安，刚开始也是肉嗓子上阵。

年老气短的他却留了下来。

只因为他从菜市场卖菜的或跳广场舞大妈处得到了灵感：找了个嗓门大的亲朋好友，给他提前录好了要喊的话到这喇叭里。

他再不用声嘶力竭的嘶吼，只需要适量、适时的根据人声的鼎沸程度，调整着喇叭的播放音量。

这个方法一传十，十传百，保住了许多幼儿园和小学门口保安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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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年级一班的队伍中间，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如今的孩子是多么的金贵，都上小学了还得家长接送。”

我思绪飞扬的想着：

“当初我上幼儿园都是小板凳一夹，破书包一背，约上个同龄伙伴，就一二一了。”

“下学更没人接，一样的一夹，一背，一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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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有次夏天雨后初晴的样子，穿着趿拉板儿，在路边见着个癞蛤蟆。

我拾起了个砖头，要不是同行的小伙伴阻止我说：“这是疥蛤蟆，它背上有毒囊会喷射，别惹他。”

它早被我用砖头砸死了。”

看来打铁还要自身硬，或者即使是虚张声势也别被外人识破。

后来认字以后，特意还在书上查了，确实如他所言。

所以我有时就纠结：他是救了癞蛤蟆，还是救了我。

但当有一天，我追一个女孩时，这女孩让我明白了：他救到的两个其实是同类。

还好当时没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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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涌上来的一个个满头大汗的成年人。

我有了不该有的疑问：“我该跟谁走呢？”

一个个都是陌生的面孔，并没有因为有着血缘的感应，而让我看着谁更顺眼、更亲近一些。

看着那些：

知道还没轮到的冷漠；

伸着脖子没见到孩子的焦急；

见到孩子后的喜悦；

接过书包后的关切。

让我想起了四川变脸——哇呀呀呀，嘿！

时值夏日，热气腾腾，这种身上一直出汗的感觉让我心情烦躁。

人矮，呼吸的空气层就不一样。

人群拥来的热浪，夹杂着各种不同的人的，不同的身体部位散发的，不同的，汗臭味道。

这让我不想呼吸。

尤其是，人有三急的最后一急：更是会让你领略不同的食物，在不同人的肠胃中，发酵出来，再恰好释放到，这一空气层的味道。

“孟菲菲，快来。”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臃肿着身躯，挤在人群中向我招手。

亏得她有一副肥胖的身躯，能屹立于涌动的人海，而不被飘摇。

“这是我的妈妈？也太特么胖了吧，这肥腻的基因遗传不会把我孟菲菲的未来给毁了吧？”

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有了怀疑，她不能是我的母亲！

不是不可能的不能，是一定不能是的不能。

但这种怀疑，无法打消我去想象，孟菲菲长大后如她一般的肥肿模样：

“太残酷了！”

我不禁感慨，这特么的是谁——设定的我之角色！

是把技能点，全部点的肉盾属性吗？

“不是说基因决定一切吗。这下彻底完了！我特么上辈子虽然蠢笨糊涂、冥顽不灵但好歹是个帅哥呀！”

虽说儿不嫌母丑，可没说做为女儿的也不嫌弃母丑呀？

“菲菲，快来呀！就等你了。”那个臃肿的中年妇女，仍不懈的微笑着向我招着手。

我不想理她，仿佛不理她系统就会给我换个妈妈。

贾萌珍发现了我的不动，把手搭我肩膀上，给我推着过去了。

我只好极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怒视着她，心内翻腾着：别想我喊你妈妈。

仿佛不承认她，系统就会给我换个妈妈。

“孟菲菲你愣着干嘛？快去排好队。就等你了。”

中年妇女故作和悦的嗓音下，很难掩住她不耐烦的急切语气。

我收回瞪着她的目光，看向她的身后。

哇！有六个和我几乎一般大的孩子。

我有点蒙圈了：“这还特么排队？这是生了个七胞胎？你是葫芦娃的妈妈吗？这么能生，怪不得胖成这样。这肯定不可能？这游戏系统越来越能作了。”

长得也不像呀，只是和我一样穿了一样的校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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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

农村猪圈里。

一头大肥母猪，躺倒在满是屎粪的圈里。

一群小猪崽，正争抢着吃乳奶的场景。

而我偏偏就是七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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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跟着我，不要乱跑，咱们先回家吃饭。”

葫芦娃妈妈一边费力扭动着那副不想大幅度扭动的身躯，一边尖声的说道。

“今天的饭菜很好吃的，有炖排骨哟。”

我都能从她这句话中，听出已是溢到口腔的口水味。

“但是饭前一定要先洗手哟。做个爱干净的好孩子。”

葫芦娃妈妈一脸炫耀的大声的喊道，竟盖过了人群的喧闹和喇叭的嘶吼。

这种炫耀大有饭堂、酒楼揽客的味道。

葫芦鸭们终于在鸭妈妈的带领下，游出了接孩子的人海。

队伍在前方的路口一个转弯，就行进到了一栋居民楼下。

进楼寻到电梯口，鱼贯而入后，有懂事的葫芦兄弟，按了到3层的按钮。

到了3层。

葫芦娃妈妈去开了锁，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