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三教修行歌
第56章 三教修行歌
顾安按捺心中疑惑,继续翻阅。
“世有正气,名曰浩然。上垂于天,下藏于地……”
“日月星辰,山川岳渎。中于天地,惟人最灵……”
“内藏浩然,以为气渊。渊之不涸,四体乃固……”
“精存自生,内藏泉源。泉之不竭,九窍遂通……”
“乃穷天地,不逢天灾,不遇人害,谓之圣人……”
“浩然正气?”
“这是儒门夹带的私货啊……”
顾安自言自语。
他有些明白了。
如同武道炼体为本,这几句文字就是大庸读书人所修持的根本?
给我看这些干嘛?
这并非是养气法门,只是一些简述罢了。
大概意思就是:浩然正气好啊,浩然正气妙啊,大家都来养浩然正气吧……
顾安继续往下看。
发现这书中,并不只提到了浩然正气。
还提到了一篇《三教修行歌》。
“乾坤交媾,是生五炁。天人感应,名曰浩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劫炼金身,四大空空……”
顾安渐渐看得入迷。
嘴里时不时喃喃道:
“玄门炼天地五炁,乃乾坤交媾所生金、木、水、火、土五炁,”
“佛门炼道外五力,五力却非人身气力,而是人之五根增长所生信、精进、念、定、慧五力,”
“佛陀西来后,世间方有此五力,与儒、玄正教有别,故以道外名之,”
“儒门炼浩然正气,日月星辰,山川河岳,万物人心,俱是浩然之渊,正气之源,”
“故儒者所求,是天地人心为己所用,也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武者怎么没有提?”
顾安翻遍整本书,都没看到关于武者的半个字。
好家伙,歧视武夫?
不过,这本书中虽都是一笔带过、浅尝辄止地提了提,却也足以令顾安更为深刻地了解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比自己以往所想,更为广大浩瀚,更加不可思议。
本以为,武道神奇,能人所不能。
可在这本书中看来,却甚至不配与三教并列。
这世间,不止有人,似乎还有许多千奇百怪。
玄门释教,无论炼炁炼力,都能修出一些神奇的术法神通。
能召风雨雷电,能于千里之外取人性命,能诛邪辟魔……
这似乎都是武者做不到的。
王丞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顾安又生疑惑。
同时也生出了一丝紧迫的危机感。
自己才刚刚开始练武小有所成,本以为也算是勉强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
如今看来,自己的处境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依旧是命如草芥难自主啊……
“笃、笃……”
这时门被人敲响,不等顾安开口,就见春诵推门而进。
“掌院召你去见。”
这小书童一如既往,见了自己都黑着一张脸,似乎自己欠了他八百吊钱一样。
听到是掌院召唤,顾安也不敢耽搁。
起身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物,随春诵一道前往前院。
一路上。
“小春诵,我欠你钱了?”
“哼!”
“小春诵,掌院找我什么事啊?”
“哼!”
“小春诵,听说猪只会哼哼。”
“哼!”
小书童哼完才反应过来,顿时回头怒目以对。
“哈哈~”
顾安开怀一笑。
说笑着已到前院。
冯炯在一个花厅召见了他。
“顾六啊,伤势可好些了?”
顾安叉手道:“劳烦掌院挂念,已无大碍。”
“没想到你于武道一途,还颇有天资。”
冯炯赞了一句,便从边上茶几拿起一个盒子。
“方才有人登门要见伱,书院禁外人出处,我便将人打发了。”
“这是那人留下之物,是给你的。”
找我?
顾安接过春诵递来的盒子。
冯炯也不等他发问,便解释道:
“是肉肆那位陶掌柜派来的人。”
“还留下了话,说这是他家主人向你赔罪的,”
“说是那个叫朱狗儿的,欺瞒他家主人,做了许多恶事,”
“多亏你帮他除了这个祸害。”
“这是赔礼,也是谢礼。”
“劳烦掌院费心”
顾安连忙谢了,又道了声罪。
“无妨。”
冯炯指了指他手中盒子:“你打开看看。”
顾安依言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颗拇指大小、圆滚滚的丸子。
冯炯扫了一眼,便笑道:“三花透骨丸?倒是个好东西。”
顾安道:“能否请掌院指教?”
冯炯看了一眼边上的小书童:“春诵,你来说说吧。”
春诵逮着了机会,极其不屑地瞥了顾安一眼
道:“三花透骨丸,乃武者壮骨强筋之秘药,炼体三百六十五骸节,此药一丸可通一骸节,”
“若能每月用一丸,三年便可贯通三百六十五骸节,炼体大成,直入武道二境。”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此药用一次药效便减一分,而且是药三分毒,别说三年,连续用上几个月,人就废了”
顾安讶道:“你还懂这些?”
春诵更是不屑:“读书人连这都不会,还读什么书?”
顾安道:“你也是读书人?”
“哼!”
春诵似又被刺到了痛处,头一偏,表示不想理你。
顾安一笑,心思回到手中的药丸。
虽然已经知道那位掌院通过县尊,了结了这件事。
在书院与府衙的双重压力下,这陶大掌柜不可能敢不给面子。
但他能做到这样的姿态,着实让顾安意外。
这陶大掌柜若是大吵大闹,不依不饶,顾安还不怕。
但他不仅让人来赔罪道歉,还送了赔礼,看春诵的反应,应该还挺珍贵。
如此能屈能伸,实在让人忌惮。
“看来你经此一事,亦有所悟。”
冯炯这时开口若有所指笑道。
若是以前的顾安,在冯炯面前绝不敢这么随意。
可经历当街斗杀朱狗儿一事,顾安却是将命都豁出去了。
又与王丞放开心胸,坦诚相待,更是有些不在乎了。
心胸一开阔,精气神自然也有所表现。
冯炯也不在这上面纠缠,说道:
“此番你为乡邻复仇,虽是冒失,却到底占了个义字,”
“你是书院役者,既无过错,那老夫也不能坐视外人欺了你,”
“江湖上那些龌龊事,你也不必忧虑了,且顾当下事,”
“你养伤数日,院中采樵诸事,也是有些误了。”
顾安一听,便知道他的意思。
冯炯几句话下来,既是宽慰自己,只要不犯错,谁也欺不了人。
却也是点了他一句,护他只是因为书院立场,不是为他个人。
以后莫要仗着书院惹是生非,忘了自己的位置。
“顾安明白,谢掌院。”
“嗯,”
冯炯点了点头,又从袖中抽出一物,似是一张帖子。
“十五日后,院中有名士讲经,持此经帖可往后山行云岩听讲。”
将帖子给顾安后,没再多说,便道:
“你去吧,好生做事。”
顾安拿着帖子,告辞离去。
他此时心神不属,却没注意,春诵看到这张经帖,眼睛通的一下都红了。
回到精舍,也顾不上那张经帖,回想冯炯的话,有些怔怔出神。
站在冯炯的立场,那些话其实都是应当应份。
顾安确实感怀对方的恩情。
只不过,却仍有种寄人篱下的憋屈感。
忒不痛快。
还是要更快地变强,再也不要有这种命运握于他人手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