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自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现在面对对方的攻势，除了被动防御，即使想要反击也无法举起兔子的手臂。

——那台利维坦的力量大得像是一辆全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上一样，兔子每一次都需要好半天才能把那恐怖的力量卸掉。

在此期间，顾影自失去了对兔子所有的操控权。

也就是游戏里常说的僵直。

防御盾算得上是所有利维坦武器系统里最顶尖的装备，即使已经硬接了十几下的势大力沉的重拳，它依旧没有放弃的迹象。

可这也太憋屈了！

“剧情不应该是我爆血反杀对面吗？为什么看起来我才是那个被主角压着打的反派角色！”

驾驶舱里，顾影自说着垃圾话舒缓着血管里的压力。

他全身的骨骼在压力之下发出了难听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罢工。

其实他早该失去行动能力才对，他今天真的好忙啊。

下午的时候才刚和梁书畅实战演练，通过测试拿到了利维坦驾驶权限。

到了晚上就敢一个人开着兔子在三台利维坦的威慑下把其中一台砸了个稀巴烂，现在更是要拖着早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来一场利维坦式的胸口碎大石。

好在即使进入了僵直，兔子依旧保持着顾影自最后下达的指令。

左手臂尽力往侧边伸，手指的关节锁死，形成了一个牢固的保护伞，不至于让郭靖因为巨大的压力而被碾压成肉沫。

兔子身上的利维坦还在不知疲倦地一下又一下砸着。

——光束剑里的约束装置已经彻底崩溃，爆炸产生的磁场干扰了它的武器系统，导弹的触发器已经失效，现在的它除了拳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攻击手段。

脊椎受损37%，腰椎受损41%，四肢受损16%，能源熔炉容量17%，推进器正在冷却……

屏幕上亮起了各种参数，最右侧的机体模型里，大部分的装置都已经开始泛红，这代表兔子即使没有被正面击中，但还是因为巨大的压力而濒临崩溃。

也许再挨上个几拳，就会彻底宣布罢工。

可顾影自并不甘心这样等死。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竭力控制着心跳，暴突的肌肉平复下去，颤抖着的手指也停了下来，紧紧贴在了操作杆上。

屏幕里，那台利维坦的动作再次慢了下来，砸下的拳头也已经时间的突然变慢而显得软弱无力。

同时，他的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甚至可以看到隐藏在加甲胄之下的线路和零件。

那些齿轮互相咬得很紧，贴在一起，沿着动力装置，将赤红的能量从熔炉里传递到了拳头上，化作了最简单暴力的势能。

顾影自再次进入到了那个神奇的状态。

拳头再次砸在了防御盾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时间的影响下被无限拉长，像是在他的耳边放了一台老旧的收音机。

紧接着，拳头上携带的力量就传递到了兔子的身上，内部的零件开始震颤，发出了刺耳的哀嚎，巨大的压力像是海水一样从神经反馈系统窜进了顾影自的每一条血管里，沿着血液传输到了心脏。

这次是真的要心肌梗塞了。

顾影自叹了口气，这种状态会给他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就好比是让他在混凝土里游泳一样，无论做什么动作，周边都会传来无尽的阻碍感。

他废力地推动了操作杆。

在那股巨力的影响下，兔子被动进入到了自我保护机制，所有的零件开始活跃起来，拼尽全力将身上的压力传导在地面上。

他重新获得了兔子的控制权限，但时间很短，大概只有一秒钟不到。

一秒钟连打个喷嚏都做不到，但现在，所有的时间在这种状态的干预下，却长得有些离谱。

顾影自很轻易就把所有的指令都输入到了系统里，兔子的动力装置开始运作起来，胸前的能源熔炉被添进了新的燃料。

[机油达人]，激活！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巨大的反作用力使那台利维坦进入了短暂的僵直，足以击穿一栋大楼的力量却无法让它后退一步，很快就会被它身上装载着的减压装置冲散。

但顾影自还是抓住了那个机会。

[机油达人]在他输入指令的刹那就被激活，那台利维坦的头顶露出了一个宛如音量控制器的图标。

“拉到最低。”

顾影自轻声下达了指令。

控制器上的图标很快就往下滑了一点。

[机油效率降低8%。]

可惜的是，因为解锁度太低，[机油达人]只降低了对方8%的效率，但还是影响到了那台精密的武器。

减压装置因为系统的报错并没有正常运作，手臂上的零件被卡死，拳头上的反作用里在它的体内横冲直撞。

它开始自检，推进器短暂失效。

顾影自再也维持不住那个状态，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速。

他的皮肤渗出一层细密的血珠，手掌再也握不住操作杆，无力地滑了下来，耷拉在身体两侧。

这次没有三天是下不来床了。

——前提是他还能活着的话，肌肉撕裂加上巨大的精神压力，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

但好在刚才输入的指令开始生效，能源熔炉一瞬间就进入到了极限功率，疯狂把能量传递到了每一个动力装置里边。

还没完全冷却的推进器重新被点燃，堵住传输管的碎石很快就被恐怖的动力击碎。

其余的推进器一一点燃，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兔子像是一个醉汉一样，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狂风开始逆卷，四周的火焰猛然升高，摇曳的火光映照在兔子银灰色的涂装上，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亡命之徒一样。

这个比喻真中二。

顾影自吐槽了一句，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指令条。

上面还剩下最后一条指令。

对面那台利维坦已经完成了自检，更新好了新的参数，推进器重新被点燃。

兔子和那台利维坦同时抬起了手臂，拳头紧握，推进器开始输送新的动力。

下一刻，两个巨大的金属拳头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