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格尼斯战纪 第7章 病房之中

作者:白乱江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5-08 04:4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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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克堡的大厅宽敞而庄重,高高的穹顶之下,墙壁上挂着的家族旗帜略显陈旧。几扇巨大的彩色玻璃窗透进些许黯淡的光线,此时外面狂风呼啸,如恶魔般放肆地咆哮着。暴雨如注,猛烈地拍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震耳声响,仿佛要将这玻璃击碎。狂风裹挟着雨水,疯狂地从窗缝中渗透进来,让大厅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冰冷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焦虑的气氛。

凯恩在艾登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走进大厅,坐在了他父亲的右手边。亚伦伯爵坐在一张雕刻精美的主位上,他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如铁,深陷的眼窝里射出锐利而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众人。主位的前方摆着几张长桌,形成了一个U型,卡尔伯爵坐在亚伦伯爵身边的一个小椅子上,他这个在尽力保持自己的形象,却依然不安的左右扭动着。主座的右侧长桌边依次坐着布兰特·沃尔夫、理查德·斯通等城堡守备队将领,他们身着重甲,神情严肃。左侧则是一众庄园地主和有产骑士。

亚伦伯爵先让老波特将在战场上获取的证据呈现在众人面前,黑甲军的武器、杰尼·斯瓦格的密信以及一些他的私人物品。

“诸位,我们刚刚遭遇了这场惨痛的袭击,敌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摧毁我们。”亚伦伯爵严肃的说道,他双手紧握着座椅扶手,关节泛白。“结合最近发生在坚石堡的袭击,我想结论已经很明确了,这是响泉城的霍斯特公爵试图独占边疆地的战争阴谋的一部分。”凯恩瞥了瞥卡尔·梅森,那孩子正在竭力抑制住自己内心喷薄而出的悲伤与愤怒。

此时,一道闪电如利剑般划过天际,瞬间将大厅照得惨白,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要把这城堡震塌,让大厅内的气氛更加紧张得令人窒息。

“并且霍斯特并不是我们遇到的唯一麻烦,理查德,报告一下巡逻队的遇袭情况。”

理查德·斯通站起身来,他面容瘦削,身材高挑,手中拿着一份巡逻队遇袭的报告。“尊敬的领主大人,诸位同仁。”他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沉重,“以下是巡逻队遇袭的详细情况。”

“巡逻队于六月二十五日(即三日前)夕阳余晖尚未散尽之时执行常规巡逻任务。当行至盖克堡东侧山谷中,突遭自由领军队的凶残袭击。

彼时,巡逻队依循惯常路线行进,四周静谧,唯闻马蹄声与铠甲的轻微碰撞声。未曾想,自由领军队犹如幽灵般从森林的幽深之处涌出,其手持长戟、战斧,箭雨亦如蝗群般向我方袭来。

巡逻队成员虽惊未乱,即刻拔剑御敌。然敌方突袭太过迅猛,吾等初始便陷入极大被动。激战之中,惨况不忍直视,英勇无畏的约翰骑士身中数箭,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奄奄;托马斯弓箭手被长戟贯穿胸膛,当场殒命;还有众多兄弟身负重伤,部分精良装备亦遭损毁,折戟沉沙。

理查德·斯通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然而,所幸,吾等凭借对领主的忠诚与平日之严格训练,迅速稳住阵脚。借周边巨石与矮树为掩体,相互呼应,竭力反击。经过漫长而惨烈的半小时拼杀,终是击退了自由领军队的这波悍然进攻,成功撤退。在战斗中,我方成功抓住了对方的一名俘虏,已将其关押审讯。现已查明,此股敌军属自由领第四常备军团西部卫戍部队,据其供述,自由领军队目前正在大规模调动,有向我边疆诸领地发动袭击之意图。”

说完,理查德·斯通坐了下来,大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愈发沉重。

“先生们,这就是战争,我们腹背受敌,我已经派里昂前去联络边疆地其他领主,如今局势危急,我等务必团结一心,共同面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亚伦伯爵轻轻的敲着桌子,目光威严。卡尔伯爵也随声附和道:“坚石堡的梅森家族依然是会是盖克堡最忠实的盟友!”

满脸胡须的布兰特·沃尔夫是新任的盖克堡守备队长,他率先发言:“伯爵大人,我们应当立刻加强城堡的防御工事,增加城墙上的守卫人数,确保不再给敌人可乘之机。同时派出数量足够的探子,探清霍斯特和自由领的军队动向。我等必坚定地支持您,与敌人奋战到底!”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目光坚定地看向亚伦伯爵,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其他守备军将领应声附和,狂风在窗外呼啸,仿佛为他们的话语增添了悲壮的背景音。

这时,一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地主“腾”地站起身来,凯恩记得他的名字叫做托马斯·布朗,是城堡外最大的庄园的拥有者。“大人,我唯一的的儿子在您作为主人宴会上被杀害了!亚伦伯爵,您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看您现在似乎并没有能力继续保护我们了,我不确定是否还要继续为您效力!”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亚伦伯爵。

“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他身边的另一位地主雷斯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伯爵一直庇护着我们的家人与土地,流干了血与汗,如今遇到点困难,你就想背叛?”“你的儿子有没死掉!”托马斯怒吼到,一拳砸在雷斯的脸上。

旁人将他们拉开,亚伦伯爵示意让他们安静坐下,缓缓开口:“托马斯,你不是唯一失去了亲人的,我也死去了我的爱妻与小女儿……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多抱抱她,她便烟消云散了。看看你周围的人,起码有一般的人在那晚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和战友!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应该更团结一致,以御外敌,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血恨!”

托马斯·布朗眉头紧锁,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向众人。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年长有产骑士此时颤抖着说道,“既然东部蛮族军队即将大举来犯,我们应该放下内部斗争,以御外敌。霍斯特公爵军队如此强大,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我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也许,我们应该向霍斯特公爵投诚,联手对抗外族。以保全我们的家族和财产。”

“胡说!”好几位年轻的骑士同时拍案而起,其中为首的是爱德华·格林,他们身姿挺拔,面庞因愤怒而扭曲,“我们的尊严岂能如此轻易丢弃?投降霍斯特就是对家族荣誉的背叛!我们应血战到底,为逝去的亲人报仇!”

“就凭你们?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雷斯身边一位富态的地主不屑地哼了一声,“战斗就是送死!”

“你这胆小鬼!”雷斯冲他挥起拳头,就要动手,被旁人赶忙拉住。

亚伦伯爵再次敲了敲桌子:“我不允许任何有关投降的讨论,如果你们有人想去亲吻霍斯特走狗的靴子,尽可以现在就滚出门外,不过还记得留下我赐给你们的土地、财产和农民”城堡外雷声轰鸣,闪电映衬着他的脸色煞白。

骚乱渐渐平息,亚伦伯爵继续说道:“我再说一遍,我已经让里昂爵士去联络边疆地尚未服从霍斯特家族的领主,他们要么称为霍斯特嘴里的肉,要么和我们联合。此外……”他顿了顿“明天我便启程,和卡尔伯爵一起前往埃斯托尼,向皇帝指控霍斯特的战争罪行,并且请求他出兵帮我们对抗自由领的军队。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的儿子凯恩,将成为盖克堡的代理城主。”

“不行!凯恩太年轻,缺乏经验,不能胜任这一重任!”托马斯·布朗的声音陡然响起,“况且他如今伤病未愈,他怎么能带领我们应对如此艰难的局面?”

亚伦伯爵怒视着托马斯,大声说道:“凯恩是我的儿子,这就足够了。”

“这太冒险了!”一群地主和有产骑士纷纷摇头反驳道,“我们不能冒险冒险,万一失败,我们将万劫不复!”

“难道坐以待毙就能有活路吗?”一群年轻气盛的守备队将领和有产骑士怒目而视,与他们争吵起来,“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都看到了他在那场战斗中的表现,凯恩年虽然年轻,却比你们更有勇气与决心,难道就应该眼睁睁看着我们的荣誉扫地家族蒙羞吗?”

大厅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叫骂声、争吵声此起彼伏。有人面红耳赤地争吵,唾沫横飞;有人垂头丧气地叹气,瘫坐在椅子上;有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仿佛要与人拼命。凯恩尽力支撑起自己疲惫的身体,想要发出他的宣言。

又是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紧接着是一声炸雷在头顶响起,震得大厅微微颤抖。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之时,亚伦伯爵猛地站起身来,他那高大的身躯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他双目圆睁,眼中喷射出怒火,那威严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瞬间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他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都给我住口!”这声怒吼如同炸雷在大厅中响起,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也让所有人的心脏为之一颤。紧接着,亚伦伯爵双手用力一扯,将身上的披风狠狠甩在地上。他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哐”的一声将剑直直地插入面前的桌子,剑身剧烈颤抖,发出嗡嗡的鸣响。“我们先祖,用牺牲和血汗守卫帝国边疆数百年而不倒。如今我们的亲人尸骨未寒,内忧外患,再看看你们,却毫无团结之心,如群蝇乱舞,像一群喋喋不休的小丑!一群只会窝里斗的乌合之众!你们可曾想过,我等先祖在天之灵看到如今这般混乱模样,将是怎样的痛心疾首?”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大厅中回荡。

亚伦伯爵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环视四周,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想像懦夫一样仓皇逃窜,敬请自便!如果你们要留下来,就得听从命令,团结一心。谁再敢争吵,谁再敢质疑家族的决策,这把剑就会让其血溅当场,命丧黄泉!现在全部给我滚回自己的岗位上去,征召农民,务必做到一个不漏,为军队补充新鲜力量;操练军队,日夜不停,让每一个士兵都成为以一当十的勇士;稳固城防,检查每一处防御工事,不得有丝毫疏漏;储备粮秣,颗粒归仓,哪怕一片菜叶也不能浪费!谁若敢消极怠工,敷衍了事,定斩不饶!”

此时的亚伦伯爵宛如战神降临,他的气势磅礴汹涌,让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凯恩看到众人神色各异。有的握紧拳头,仿佛下定了决心;有的则面露犹豫,心中仍在权衡。

过了片刻,众人纷纷向亚伦伯爵颔首致意,陆续离开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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