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章记雍葭致力于蒸硫酸铵以求结晶，然术未精纯，兼自疑是否宜荐己于增碳核算之任，乃虔诚就教于老呼昂。葭自言，本无超世之才，惟愿勉力求进。】

主任欲蒸硫酸铵得结晶，然其中有硅粉沉淀，欲用浓F除之，再行蒸发。于是，雍葭取硫酸铵废水五份，每份二百毫升，依次添入浓氟废水零、五、十、二十、三十、四十毫升，静置一日一夜后，取其清澈部分以测氟与硅之含量。实验结果显示，随浓氟量增，硫酸铵废水愈见清澈，且速愈快，此明浓氟与硅粉反应迅速。又观有气泡出，示有气体生成。

及至浓氟加至三十毫升，水质清透无杂，表明此二百毫升硫酸铵中硅粉需至少一百七十二毫克氟方能尽除。按理言之，添浓氟废水十毫升（十毫升乘以一万七千八百三十毫克每升，得一百七十八点三毫克），应足去硅粉使水清，然实验不然，反需三倍其量方得全效，此示浓氟与硅粉在理论量下未能尽反，与先前雍葭硅粉除氟实验所得相仿，硅粉除氟率极限仅二十六百分比。故硫酸铵废水除硅粉，需过量添浓氟废水，然此举必致废水中氟浓度骤增。

复观浓氟添加量倍增，硫酸铵废水中氟浓度亦随之倍增。雍葭据环评报告知，硫酸铵中硅粉以氮化硅（Si3N4）为主，浓氟除硅粉之机理为Si3N4 12HF═3SiF4↑ 4NH3↑。故雍葭推之，反应所生气泡或为四氟化硅（SiF4）。硅粉虽被氟离子反应去除，然硅浓度反增，此示浓氟废水中富含硅元素。

虽引硫酸铵之废水入浓氟废液，或可致硅粉沉淀而除之，然亦恐伴生氟硅含量俱增之忧，且pH值或有下降之虞。雍葭躬行实验至此，尚未得妥善之法以献。遂问计于老呼昂曰：“若公遇此棘手之题，将何以除硅粉之患？”并告以主任欲借雍葭同僚之力，采压滤机以治之。然雍葭私度，增浓氟之策，恐非上策也。

老呼昂言，科学实验需循序渐进，或可尝试浓缩池压泥之法。雍葭又问除F之策，答曰先分离硅粉，再行结晶。雍葭问是否即指压泥以分硅粉，老呼昂颔首。又议可否设预分离工艺，先行除粉。雍葭提及雍葭的同事之法，乃加pac或pam后行压泥，此亦主任之意。老呼昂建议查阅文献，寻分离工艺之例，雍葭则笑言，彼仅负责浓氟实验，余事任由他人筹措。

老呼昂颔首：“令其自谋良策，待博士之冠加顶，复可深究此等事宜。”

雍葭应之曰：“彼等已有所成矣。”

老呼昂又言：“若得化学博士之誉，更佳。”

雍葭续道：“试以pac或pam之法，能分浊清，万物皆可pac也。吾察之，此地无论何浊水，皆可pac之。”

老呼昂接言：“工业环境之工程亦然，然最终是否采用，尚需计成本之高低。”

“技术之可行，首当其冲，”老呼昂续言，“而后成本之比较，方为定夺之基。”

雍葭旁询而言曰：“浓F之废水何以处之？”旋又自语以对曰：“此乃化废为用之策，然除氟之药，施用则F反增，亦需慎之。”

老呼昂深思后言：“理论上观之，生物法或为突破之关键，尔等化学之法，或有其限也。”

雍葭谓老呼昂未悉其工作任务之真谛，复陈之曰：“彼之所求，乃处理硫酸也。今吾运维之队，皆已将其运至他方，彼地亦行蒸发净化之法，化其为肥料矣。然吾上司之意，欲就地解决，设备以蒸之、净之，以求其效。”今此硫酸中混杂硅尘，恐其沉积为患，吾有二策应对：一者，拟用浓F以除之；二者，拟添PAC或PAM，仿污泥处理之道，施以压缩之法。忆往昔，主任曾命雍葭筹谋废水脱氨除氮之策，雍葭即言可采用生物净化之术。然主任即时言曰：“若今时新用生物之术，则需构置全新之生物系统，并育养一池细菌，此皆耗资甚巨也。”雍葭此刻复陈旧议，其意昭然，或疑老呼昂之策可否行于世？或忧主人难以纳此生物法之议？

雍葭复问于老呼昂曰：“吾当否挺身而出，毛遂自荐，以增碳核算之新职乎？抑或主任未询，则默守成规，唯命是从，不主故变？此事葭心甚惑也。”

老呼昂诫之曰：“勿需主动求事，当持淡泊之心。”复勉雍葭曰：“自信需渐养，君已有坚实基础，然心犹有不足信之处，此当克服。”又言当效老叟之“无因之骄”，即不妄自尊大，亦不自卑自贱，自然之态也。

雍葭应之曰：“雍葭本无卓异之才。”老呼昂复言：“思及毛坨、小浩之所不能，君皆能成之，何言无才？君之才，实乃有目共睹。”

雍葭言及方览博士论文终，其文辞精妙，令人折服，虽内容深奥不解，然其论述详尽入微，实乃佳作。雍葭初观时，不免倦意袭来，然论文之卓越，终使压力山大。

雍葭叹曰：“此文作者，深谙能值之道，于吾而言，其难度犹若登天。”心中愁苦，倍感煎熬，直呼：“实难承受，欲弃书不读矣！”论文之高深，令雍葭深感博士之路崎岖难行，尤以创新方法之提出，更觉此生无望企及。

彼博士论文，满篇皆为新法新论，雍葭观后，更觉自身才疏学浅，难以望其项背。览雍葭复书，字里行间流露畏难之情，老呼昂读之，不禁忧绪纷至，犹如杞人忧天之状。念及近日揭晓之二零二四年学位授权审核结果，新增博士点八百三十一，此恐加速博士学历贬值之进程。往昔，学士已属凤毛麟角，环顾四周，未来或将博士盈门，若雍葭与毛坨未得博士之位，博士虽众，而子弗为也，岂非更添忧虑？

老呼昂授课之余，曾随意抽样调查，见本科生中欲考研者已过半数，而多数皆望借此途以求佳职，实则以书卷改命运之念。时值经济震荡调整之际，原已入职场者如小浩、毛坨之辈，原已预就业如实习之江芸、嬅美等，恐为前程计，弃当前之职或实习，全力重仓研究生。此风一起，研究生人数或将激增，硕士或尚能从容毕业，而博士之路，则更为崎岖。

昔日雍葭君之读博，老呼昂曾力荐之，然今反思，未来恐不再轻言鼓励亲友子女踏上此途。盖因博士之道，宽进严出，学位之用尚待商榷，更兼耗时四五载，闭门造车，或成屎上雕花无用之功。仅就博士能否毕业而言，其难度已令雍葭君感慨万千，可知博士之路，非坚韧不拔者不可为也。

或许此等没由来的莫名骄傲，也实为稀缺之资，非人人可得。世间道路万千，读书读博之路，实非多数学子所宜。雍葭今处两难之境，能否跨越博士之坎，唯赖其心智与韧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