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小部分学生又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填志愿时自觉自愿填报了数学专业，另一种是高考考了很高的分数，第一志愿填了清北但没选择数学专业，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数院。两种情况，一半一半吧。

教授们有时也得做出选择，是照顾大多数，还是关爱一小部分？

鹿教授的做法是照顾大多数。

所以没听太懂的那些学生只能加倍努力迎头赶上，否则会掉队，越到后面越跟不上大部队的进度。

清北的学习就是这样。很多在地方上的学霸，来到清北后，往往被打击得要自闭。甚至有市级的高考状元，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选择自暴自弃，最后被退学的也是大有人在。

事实上，越是大地方来的学生，越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越不容易被打击到。反而是那些小地方来的状元学霸，套着层层光环来到清北，就像《侠客行》中的雪山派弟子，一出山来到江湖，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

李若曦本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但有陈季常这样的学神在她的前方，让她始终无法用那种低标准来要求自己。所以，李若曦每天拼命学习，努力提高自己。

陈季常差不多每周和李若曦约会一次。也就是一起吃吃饭，然后在图书馆里面各看各的书。

这种方式，让谢乔她们都完全看不明白。两人在图书馆里面各看各的书，一起学习，有什么好玩的？

可是陈季常和李若曦却似乎乐在其中，一起相互厮守，一起拼搏努力，在学习间隙可以看看对方的面容，彼此给一个微笑，那已经是很让人满足的事情了。

退出英语社的谢乔最终还是决定按照陈季常所建议，去文学社看看。果然，她一去就受到欢迎。虽然文学社的会员更推崇那些严肃文学，但对于谢乔这种已经把自己的东西变成铅字的真正作家还是有一些敬意的。谢乔也算是博览全书，和这些准作家们也有很多共同话题，很快就融入进去。

就这样，谢乔总算是找到了合适自己的那一片水塘。

徐林在漫画社也是风生水起，她们漫展争夺战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虽然都是CLAMP的漫画，但艾儿妲和司狼神威的两大阵营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王莹最终去了学生会，系里果然对她照顾，她在那里做得顺风顺水，一副天生当官的样子。

至于肖千喜，加入了戏剧社，很受欢迎。戏剧社为了迎接圣诞节，专门排了一出大戏，《简爱》。因为全英文的念白，戏剧社决定和英语社联办。何筱舟被确定为男主角罗切斯特。原因很简单，他是两个社团里，英语最好、气质最佳的男生。肖千喜自然是女主角简爱的不二人选了，堂堂一个校花，号召力是极强的，戏剧社为了吸引观众，自然不会忽视这一点。

当然，肖千喜自身实力也是相当出色，形象气质都是首屈一指！英文口语虽然稍微差了点，但她很努力在弥补，而且有着何筱舟的帮助，水平也是与日俱增。

戏剧社常常排练到很晚，谢乔以及王莹、徐林会经常过去看看，陈季常也偶尔去过一两处。还碰到过贼心不死的杨澄。

排练场的教室里吊着长长的管灯，从靠墙贴的大镜子里，能看到众人的身影。何筱舟、肖千喜等人在观众眼前上演欧洲中世纪的一场悲欢离合，不是很标准的伦敦音飘来飘去。白灼灯的白光有些凄凉，但舞台中心的何筱舟和肖千喜靠着自己出类拔萃的魅力还是散放着他们特有的光芒，让这一切变得和谐起来。

其中有一场，是何筱舟饰演的角色亲吻晕厥过去的心爱小姐，他垂下头，温柔而克制地捧起肖千喜的脸颊，轻吻下去。陈季常看得仔细，他是借位吻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尽管如此，陈季常还是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给谢乔一再暗示，“喜欢一个人是要说出来的，暗恋于人于己都是一场无妄之灾。你看《暗恋：橘生淮南》里的洛枳，如果早早就给盛淮南表白，哪里会有那么多破事？”

谢乔笑得咯咯咯，说如果这样，小说就在第十章终结了。

陈季常意味深长地说：“乔乔，现实不是小说，不需要那么多悲欢离合，能早日大团圆终结最好！”

谢乔似乎听明白了什么，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不止是陈季常在劝谢乔，就连肖千喜也是一样。这天两人并排走着去教室，肖千喜稍稍快那么半步，梳着马尾，昂着头，充满了勇气，笑着劝说谢乔。

“乔乔，人生可以错，但不可以后悔。一辈子就那么长，错就错了呗，谁又能一直活得对呢？但后悔可不行，你永远没办法重来一遍哪。”

“可是，万一被拒绝呢？”

“那就大大方方地告个别，这世界哪有百分之百成功的事，也没有一个词叫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我们只说万一。所有的没胆量都不是害怕面对别人，而是不能接受自己。你怕被拒绝，无非是担心伤心，担心狼狈，担心以后。可是如果真的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不伤心不狼狈都是假装，那根本就没有以后。”

见她还是不下决心，肖千喜突然摘下自己的红棉线手套，握住谢乔的手，“暖么？”

谢乔怔怔地点点头。

“这样呢？”肖千喜后退一步，保持着握手的姿势，却离开了她的掌心。

谢乔摇摇头。

“你看，再多的温暖，不传达就不能抵达，这多遗憾。”肖千喜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这样谢乔都不明白，那她也无可奈何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12月。

2001年的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是在12月15日进行。

陈季常、李若曦、罗文坤、陆欣仪、肖千喜等学霸自然都选择了直接考六级，一次通过，多省事呀！王莹功课一般，但英语很好，毕竟是准备出国留学的人，她也自然选择了六级。

谢乔、徐林这样的英语学渣，只能选择四级了！即使这样，她们还要期盼自己发挥好一些，免得通过不了！

杨澄最特殊，作为国际交换生，他根本不需要通过英语四六级考试，因为按照他的身份，英语反而是母语，他需要通过汉语四级考试。这自然是傻子都能通过。

谢乔徐林听说了，简直觉得天理不公！王莹一旁不以为然地说：“切！杨澄虽然不学习，但自幼上的是国际学校，英文自然也是相当不错的，就算六级过不了，四级也是手拿把掐，至少碾压你俩！”

被她这么一说，谢乔徐林顿时垂头丧气了！弄到最后，原来一群人里就她俩是学渣！

考试结束后，除了谢乔、徐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过，其他人都已经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这要是通过不了，那才是丢人呢！

肖千喜和何筱舟合演的《简爱》在12月23日公演，本来是安排在平安夜的，但全剧社的人都不同意，于是提前到了23日。

那天是他们第一次带妆，肖千喜穿一条墨绿色的长裙，画着蓝色的眼影。谢乔带着大家去到后台时，她才画好了一只眼睛，正紧张地对着镜子默背台词。

谢乔喊她的名字，她转过头看见大家，露出惊喜又无辜的表情。其实那天肖千喜的妆很拙劣，服装也并不华美，被改造成临时化妆间的教室，也没有多么明亮的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依旧显得千娇百媚，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谢乔握着她的手安抚了她几句，陈季常他们也说了些鼓励的话。

另一边，何筱舟也在化妆，剧社的人正往他脸上扑着散粉，他闭着眼睛，睫毛在粉刷下面一颤一颤的，似乎因为化妆而害羞地微微皱着眉。陈季常过去，看着他调侃了几句。

“乔乔、长虫你们来啦。”何筱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穿上这身衣服还挺奇怪的。”

他伸直胳膊给大家看他的戏服，不知从哪里借来的欧式燕尾服确实有点可笑，陈季常哈哈笑了起来。而谢乔却拼命摇着头：“很帅啊，小船哥！”

何筱舟笑了：“乔乔，要是没有你，我大概会少一半对这个世界的自信。”

“小船哥是最好的！”谢乔一脸崇拜地说。

“哈哈，是全部自信也说不定。”何筱舟温和地看着谢乔，似乎想了会儿什么，下定决心似的，“对了乔乔，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谢乔倏地紧张起来。

“等演出结束吧，”何筱舟似乎有些腼腆，“我先去准备了，大家还要再对一遍台词。”

“小船哥，”谢乔喊住他，红着脸憋足气说，“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

“那等会儿一起说吧！”

“嗯！”谢乔重重地点点头。

陈季常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那些立过这些flog的似乎都没实现，他也有了不祥的预感。可是现在事已至此，只能侥幸希望不会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