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说是要找白笑聊聊,可这一路上却什么都没有说,白笑甚至怀疑他真正的目的是不是为了调开自己?
文华的行为太奇怪了,白笑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文青昭已经死了,文华怕军心大乱,于是选择了隐瞒,而连自己也要瞒着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个身份是勋贵,不完全算是自己人。那至于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回京,则可能是因为文青昭当时只是伤重,还未死,等她死的时候命令已经发出了。
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文青昭根本没受伤,这次刺杀根本就是她在自导自演,叫自己回京也是计划的一部分,自己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哪种猜测都让白笑不喜,她虽然讨厌文青昭,却也不希望她死。
而林瑜此刻把自己叫出来的行为也像是为了文华遮掩,还有他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这让白笑不得不怀疑林瑜是不是和文青昭有什么幕后的合作。
想到这白笑揉了揉眼角,最讨厌和老狐狸打交道了,让人如坠云里雾里,摸不到头脑。
而林瑜却没惹人厌的自觉,一路上兴高采烈地打听刑昭司里种的那些花草。
“这个好看,是什么花啊?”
林瑜突然拉住了白笑,指着旁边的一株半人高的紫色花束问道。
白笑平日里不喜欢摆弄这些东西,但这种花她还真知道。
“这是由江湖上的芝兰宫栽培出的花,名叫“魅兰”,花开有蓝色也有紫色,说是花叶可入药,有安眠的作用,效果极好。文总司那阵子总是睡不安生,萧情便去芝兰宫求了回来,后来司里有人见它开的好看,就移了几株。”
白笑当初知道这件事后差点就直接去找文青昭打上一架。
文青昭睡不着的原因是因为那时刑昭司对江湖上的那场清洗刚结束,文青昭觉得自己杀人太多,于是总做噩梦。但最大的黑锅明明是萧情背的,还让萧情一直被骂到了现在。
更别说当年了,那一阵子的萧情在江湖上可以说是臭名昭著,谁提起时不得骂上几声“白狗”?
可萧情还是主动去了芝兰宫求花,芝兰宫是在萧情加入刑昭司之前与萧情关系最好的宗门,也是被萧情害的最深的一个,大家都知道萧情与芝兰宫交好,于是便处处针对,害的芝兰宫在江湖上几乎无法立足。
白笑不知道萧情此番前去到底受了什么折辱,只知道那天萧情叫她一起去风卫衙门的院里栽花,两个门外汉小心的刨坑,浇水。然后为了庆祝栽成喝酒喝到了半夜,萧情没说自己的委屈,但喝了很多酒,直到不省人事。
“我家夫人最喜这些,我能移上几枝吗?“
林瑜笑着问道,有些不好意思。
白笑也听说过林瑜的妻子,是一个镖局的小姐,不是什么官宦门阀,就连那个镖局也只是在她们当地有点名气。按说这样的女子是配不上林瑜的,可现实是堂堂蓝衣宰相还真就只有她一个正妻,连小妾都没一房。
“当然可以。”
白笑左右看了看,向一位路过的靛袍借了刀,银光翻舞之间砍下了几枝花枝。
林瑜连忙道:“够了够了。”
说完,发现自己没带什么容器,于是就将自己儒衫的下摆撕下一块,包了一捧土,将白笑砍下的花枝断口插在土中,小心的捧着。
白笑看着林瑜的举动,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道:“林大人真是不拘小节。”
“唉,都是自己人嘛。”
林瑜摆了摆手示意这都是小事。
谁跟你是自己人。
白笑心中骂道,脸上却还是笑着,问:“林大人所说的有事想聊,不会就是移朵花吧?”
“当然不是。”
林瑜笑着说:“我想问白大人要一下赵轩赵尚书的卷宗。”
白笑眼睛眯了起来,丹凤眼仔细的看着林瑜,赵轩乃是当今大乾的户部尚书,也是朝堂上赵党的党魁,与林瑜的林党针锋相对。
“大人这是何意?”
白笑问了一声,赵轩的卷宗林卫自然是有的,但涉及到了党争之事,白笑也不敢轻易松口。
“还不是党争那点事。”
林瑜语气也有点无奈,但说出的话却让白笑眼角狠狠地跳了一下,白笑出身勋贵,对党争这种事当然敏感,也知道其中天大的干系。
动不动就是诛灭九族,家破人亡,涉身其中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可林瑜却说的轻飘飘,好像只是在抱怨今天的菜有点咸了一样。
“我也是刚知道我家中的一个老仆原来是赵轩派来的奸细,这老货玩的太埋汰了,我得想办法让他吃点亏。”
白笑真的并不想听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些麻烦事。
可林瑜还在喋喋不休。
“我也搜集过那老货的情报,但这方面当然还是刑昭司更专业,我这才想着问问白指挥使。”
“林大人,这种事不适合对我们这些粗人说吧。”
白笑委婉的提醒,自己只是个刑昭司的武夫,无意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党争。
“没事,我和青昭那可是铁哥们,你是青昭的朋友,当然也就是我林某人的朋友。朋友之间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事,看破不说破而已。”
那你跟我说破这些干嘛!
白笑很想这么问林瑜,这人真是混账,他和文青昭明明只是同僚而已,在他口中却成了铁哥们,连带着自己也沾了光。
“林大人,这件事关系太大,还是等问过总司后再做定夺吧。”
想了想,白笑还是拒绝了,刑昭司现在已经是麻烦缠身了,自己也没那个资格替刑昭司去决定要不要加入党争。
“白指挥使再想想吧,这件事说不定对刑昭司如今的局面也有帮助。”
“什么意思?”
“我那老仆住在天水街,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了自家床上,是我安排人杀的。”
林瑜说的很轻松,一条人命在他口中好像死了个猪狗一般。
“林大人,刑昭司的职责中也有维持治安这一条。”
白笑眼睛微微眯起,警惕的看着林瑜。
“我可是当白指挥使是朋友才说的啊,白指挥使不能因为这个就拿下我吧?”
“那可是一条人命!”
“是叛徒的命。”
林瑜神色淡然。
白笑也不愿意在这种事上跟他纠缠,以林瑜的本事,这会儿就算是自己安排人去查估计也什么也查不到,早就被抹除干净了。
“这件事跟刑昭司有什么干系?”
白笑跳过了这个事情,直接问道。
“昨天早上有人给那老仆送了封信,现在送信的人正在刑昭司的诏狱之中。”
“是火卫抓的那个舌头?”
白笑想起了不久前的情报,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对,那人是我让人安排他去送信的。”
“这能说明什么?”
白笑不解,她看不懂林瑜的意图。
“说明关于文青昭遇刺一事,我知道真相。如何,有兴趣合作吗?”
林瑜还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