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姆斯走在城堡的长廊上,整个身体感觉有些飘忽,罗斯希尔刚刚的模样不停地在他脑海里面回映,以至于他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带他去了她的房间——霍姆斯是头一次去罗斯希尔的卧室,里面的布置简洁得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但是很快,当罗斯希尔换上了特制的女仆装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她的房间里有一块蓝色的地毯,霍姆斯是头一次觉得那地毯竟是如此柔软,罗斯希尔光脚踩上去的时候,地毯会微微地下陷,而从窗外透进来的夏日阳光也是那般的温暖,他能够清晰看到她的每一根头发,在光里面她的头发蓬松而柔软,他看到她水蓝色的眸子,往常恬淡而平静的眸子,在那一刻如同小鹿般地跳跃不已。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没有丝袜了。
霍姆斯有些遗憾地想着,明明都有短裙这样不科学的流行元素,却没有最重要的尼龙,等哪天有机会,他一定要把尼龙弄出来。
收回思绪,霍姆斯沿着长廊,一路走到中庭。
庭院中的水池和树荫是气温比较宜人的所在,在烈日下能够驱散不少暑气,但是今天的丹妮却没有像往日那样待在这些地方,她抱着龙蛋来到了被阳光直射,温度最烈的一片草地。
“多晒晒太阳,要乖乖长大哦。”
霍姆斯听到丹妮的轻声喃喃,她穿着轻薄的白色衣裙坐在草地中央,黑色的龙蛋被她用手臂轻轻环住,手掌在蛋壳上来回地轻抚,脸上尽是温柔的表情。
“湖心王国有个传说,”霍姆斯朝丹妮走去,“龙是从月亮中来的。”
丹妮讶异地回头,看到是霍姆斯,脸上泛出惊喜的色彩,“哥哥。”随后又有些不解地道,“龙从月亮中来的?”
“至少传说是这样的。”霍姆斯在她身边的草地上坐下,“在湖心王国的传说里,原本天上有两个月亮,其中一个承受不住太阳的热量而爆炸,从里面飞出了一百万条魔龙。”
“一百万条?”丹妮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霍姆斯微笑:“湖心人惯会吹牛,也许这只是某些隐喻和象征故事的夸张,不过即使要印证这个说法,恐怕我们也需要寻找更多的证据支撑。”
丹妮嘴巴豉了起来,霍姆斯笑笑,手指轻点在她怀里的龙蛋上,“至少你手里这个东西是真的。”
突然,他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抽回来。
“怎么了?”
丹妮看看龙蛋,又看看哥哥,疑惑道。
霍姆斯望着自己的手指,刚刚他的手指触碰到蛋壳的时候,有一股极强的灼热感在灼烧他的手,仿佛触碰到的是一枚烧红的烙铁,可是他把手指拿到眼前,上面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那只是错觉。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龙蛋比较烫?”霍姆斯问妹妹。
“没有啊。”丹妮双手都抱着蛋,“暖暖的,舒服的,应该不算是烫吧。”
难道是错觉?
还是说认知的问题?
霍姆斯不信邪的,又将手伸了过去。
嘶——
手要烫麻了。
总不至于这颗蛋只认可丹妮,而排斥其他人吧?
明明昨天晚上他碰这颗蛋的时候都没事,一晚上过去,就翻脸不认人了?
霍姆斯这么想着,叫来一个女仆,命令她蹲下来,用手指去触碰龙蛋。
“……像这样吗?”女仆弱弱地将一根手指搭在漆黑的蛋壳边缘,她等了一会儿,见霍姆斯一直没有说话,不由小心问道,“殿下,还,还需要做什么吗?”
丹妮也看着他,满头雾水。
“先保持这样。”霍姆斯在另一头蹲下来,女仆没事,丹妮也没事,为什么就他有事?
他把手再一次伸向龙蛋。
嘶!嘶!嘶!
果然还是很烫!
霍姆斯望向一脸受惊模样的女仆,“你有什么感觉?”
“……没,没有感觉啊……”
“没有烫的感觉?”
“没。”
“热的感觉呢?温度,温暖的感觉,没有吗?”
“……好像,有一点吧,太阳晒过之后,暖暖的。”
看来现在不同的人触碰到这颗蛋的感觉确实是不同的。
女仆感觉到的是普通太阳照射一段时间之后产生的温度,丹妮感受到的是要更强烈一些的温暖,而他就不一样了,他是像烈火灼烧一样的温度。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时间?地点?阳光?霍姆斯百思不得其解,在女仆保持蹲下的姿势,腿都要蹲麻了,手也快要伸得僵硬的时候,霍姆斯回过神来,对她点点头,“你先退下吧。”
女仆如蒙大赦,随后,霍姆斯又找来十余个人,其中包括别的女仆、御林铁卫、卫兵,还有罗斯希尔。
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表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跟普通石头放在太阳底下一会儿的触感类似。
倒是有一个女仆提出了别的见解,她认为除了稍微温暖之外,龙蛋上面的鳞片也很漂亮。
——的确很漂亮,比普通鹅蛋更坚硬的龙蛋表面,被一圈黑色的龙鳞状蛋壳所覆盖,如果说他的手放到鳞片尖端的时候像是在被烙铁灼烧,那么当他把手指伸到鳞片缝隙深处的时候,就如同是伸到了熔炉的中心——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熔化。
“哥哥,你还好吗?”
丹妮眼见着一波又一波的人来了又走,而霍姆斯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愈发凝重,她不由有些担心地出口问道。
霍姆斯看向自己的妹妹,想了想,他道:“阿斯特莉德是不是说过,你跟龙蛋建立了某种联系?”
丹妮抱着龙蛋,轻轻点头,“她是说过。”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它,”霍姆斯道,“为什么要烫我的手?”
丹妮呆了呆,看看哥哥,又看看龙蛋,“……我试试。”
随后霍姆斯看到妹妹闭上了眼睛。
霍姆斯耐心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很大,坐在阳光底下容易流汗,按照往常的话,霍姆斯被暴晒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汗流浃背了,但是今天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他和妹妹两个人都完全没有一点热的感觉,甚至阳光愈热,反而愈发让他感到一种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