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帝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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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麒麟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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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乙道:“你是中常侍王闳吧?我已经给你治了箭伤,敷了金疮药,别担心,用了这药,你这伤口就像时时刻刻被狗舔着一般。你先静养三天,就会慢慢恢复。”

这话风趣,王闳竟然笑了,不过随即他疑惑道:“你怎么会认识在下?还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辛乙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了王闳,王闳接过一瞅,大惊失色,只见令牌雕工精致,在一片宽阔的湖边,卧着一只赤色麒麟,其时他自己也有一枚同样的令牌,那是太师孔光交给他的:“你也是麒麟中人?”

辛乙笑道:“我奉麒麟之令,特来助你。”王闳将令牌还给了他。辛乙续道:“我知道你现在被少傅甄丰追杀,再加上箭伤,需要静养。这里乃我置办下的一处落脚点,在长子县三年间,我置办了好几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不至于像你这样狼狈,只靠运气来逃生。”

说着,他递出一份地图给他,王闳接过地图,见地图上有三处用黑圈描画处,只听辛乙道:“这是长子县地图,上面标着圈处,乃我置办的落脚点,若这里暴露了,你就去另两处标着黑圈之处,就可以了!不过你必须将此地图牢牢记住!”

王闳点了点头,问道:“这里还能躲多久呢?”

辛乙道:“放心吧!甄丰手下经过昨夜激战,死的死,伤的伤,剩下没有多少人了,暂时不会对你造成太大威胁,等他补充完人手,还需要一段时间。”

王闳沉吟着,走到案几旁,打开了一个食盒,发现里面有不少麻饼和肉干。辛乙笑道:“这些东西已经放了一段时间,口感虽然不太好,不过也能凑合着吃了!”

辛乙又递给了他一小块黄色纸包,如果真遇上危险,你就将这点燃,它会在半刻钟后变成一只纸鸢。升到空中,化作一团火焰,我就会来救你。王闳还想再问什么,辛乙却转身飘然而去。

王闳住在一处一进左右的宅院里,打开案几上的食盒,除了麻饼、肉干,还有果脯。他拎起一管竹筒晃了晃,似乎是水,他将竹筒打开,喝了两口,又重新盖上。抓起一张麻饼咬了一口,果然放得时间久了,又硬又干,难以下咽,他只好拿起肉干咬了一口,将就着麻饼一起吃。啃了三张麻饼,吃了二块肉干后,他看见墙角有一柄长剑,便走了过去,拿了起来,拔出剑鞘,只见剑身寒光如秋水一般流动,手指弹了弹,发出“铮铮”之声,果然是一把好剑。他还剑入鞘,依旧放回墙角,又走到窗前,向外望去,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又笼罩起来,显得朦朦胧胧。王闳摇了摇头,重新走到窗前,感觉创口凉丝丝的,头还是有点晕,又躺下睡了。

这晚,苟谏因为郡功曹鲍永数日没来太守府衙办差,甚为担心,为了平复心绪,就拿出《左传》来夜读,妻子何姑催促了几次,正要睡下,忽然听有人叩门,何姑抱怨:“谁大晚上来串门?”隔着门问是谁,一个男人焦急地说道:“找苟先生的!快开门啊!”苟谏听着像是鲍永的声音,忙命打开门,只见鲍永满脸汗水,站在门口。

不等苟谏说话,鲍永就跨进院来,往里屋走去,苟谏满腹困惑,跟着进来,让何姑关好大门。来到正房,鲍永突然给苟谏跪下,恳请道:“苟兄,请你帮忙!”

苟谏忙道:“这是怎么说?”

鲍永叹了口气,说道:“少傅甄丰前来抓捕在下,中常侍王闳为了救自己,与甄丰手下杀手大战,不知生死下落!我原来那家是没法住了!不知苟兄能否收留自己?”

苟谏点了点头,道:“既然甄少傅带着杀手要收捕你,你最近就不要再去太守府了!今夜,你先在我家住下,明日一早,我再想办法给你找一个好的去处躲避一阵!你看如何?”

鲍永谢过苟谏,苟谏安排他去西侧厢房休息。一夜无事,翌日清晨,苟谏擅长易容之术,亲自给鲍永改头换面了一番,让他扮作樵夫,前往城西二十五里辛甲村寻找辛族长那里,躲避一阵子。他又拿出自己的玉佩给鲍永,将此玉佩拿给辛族长看,辛族长定会看在本官的份上收留你的。鲍永感谢一番后,当即前往辛甲村。

王闳昏睡了很久,才慢慢醒了过来,感觉胳膊都可以举起来了。伤口似乎好了差不多,但是王闳心里却一筹莫展,一面寻思着在长子县竟然遇到麒麟中人,这麒麟组织倒是够神通广大的,此人莫非也是客卿,又担心起此次自己可能完不成汉帝交办的任务。他又拿出了辛乙给的地图,仔细观瞧,找到了太守府的位置,又将长子县的城内地形地貌及那两处隐秘落脚点全部烂熟于心,才将地图烧去。

翌日中午,他决定前去太守府见苟谏,将此事告知他,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他来到太守府前,想进去,又觉得唐突,在长街上来回踱着步,徘徊了半天。却听见一位老者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官爷,你在我们铺子前已经逛了了四个来回了,要不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如何?”

王闳一愣,心说:也好,反正我也口渴了。他又瞅了一眼太守府里正房窗户,随后迈进了府邸前的一家茶社。这铺子并不大,里面只摆了三四张茶几,茶几上也都是些寻常点心。时值晌午,里面空无一人,王闳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名老者走上前来,问道:“官爷,鄙店茶水五钱一碗,官爷您……”

王闳笑道:“五钱一碗怎么啦,还怕我喝不起码?”

老者冲上好茶,递到了王闳面前。王闳端起茶碗,凑到鼻前闻了闻道,“你这铺子开了好几年了吧?”

“官爷,说笑了,我们这铺子也才前年开张,以前太守府前长街不许摆摊,现在苟太守爱民如子……”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茶社里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位年轻人,定睛一瞧,竟然就是三日前给自己疗伤的救命恩人辛乙。只见他走到王闳茶几前,道:“这位长官,小的乃苟太守的家仆辛乙,奉苟太守之命,告诉长官,让你先回去,待会儿会自会有人上门,与你商量那件要事的!”

王闳闻言,还待再问,辛乙已经闪身出了茶社。

王闳喝了口茶,将钱摊在茶几上,正欲离去,却听老者道:“那仆役也是前年才来太守府的,以前他是辛甲村的人。”

王闳点了点头,问道:“辛甲村在哪里?”

老者压低声音道:“城西约二十五里的地方,村子西靠精卫湖,东临羊头山为屏障,据说村里有许多暗哨,村子下面有暗道,他们乃商朝辛甲之后,古老莘国的后裔,这是一群神秘之人!”

王闳又从老者嘴里打听到了些苟谏、鲍永的逸事,随后他回到住处,耐心等待着上门之人,直到黄昏时分,才听见有人敲他院门,打开一看,是一位樵夫。此人慈眉善目,自称是特地来帮助他。王闳摇头道:“我不认识你?你怎么认识我?”

樵夫笑道:“冥冥中自有定数,你乃当今陛下身边的忠臣,特受皇命来此办差,只因遇到了棘手之事,进退维谷,不知所措。在下倒是可帮你完成任务!”

王闳疑惑:“我怎么能信你?有何凭证说明你没有歹意?”

“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樵夫笑了笑,摘掉斗笠,王闳大惊失色道:“苟太守!你怎么装扮成樵夫模样?”王闳当年与苟谏有过一面之缘。

“掩人耳目呗!晌午,你在府邸门前徘徊了许久,被我的家仆辛乙看见,告知了本官,我派辛乙给你回话,随后我装扮成樵夫,前来相见!”苟谏笑道:“你现在陷入困境,甄丰正派出江湖高手到处格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里。”说完,他往窗外瞟了一眼。

“那鲍永现在何处?”王闳问道。

“鲍永已经躲起来了,你不用太担心!”苟谏道,“长话短说,鲍永现在潜山尧王庙,这个事情只有我知道,今天早上甄丰已见过本官,一旦他知道鲍永的栖身之处,那就危险了,长官,你现在被人跟踪,能否告诉本官此次任务,看看能否相助!”

王闳听了,低下头思忖着,他咬着嘴唇,又朝窗户方向瞟了一眼,道:“苟太守,在下这次就拜托你了!……”

交待完了情况后,王闳又对苟谏道:“陛下亲嘱之密信已经交给鲍永了,现在形势,鲍永没法和在下一起回京师见圣。陛下吩咐过,若他无法进京,让他写一份回信,装在这铜管里,交给在下即可。”

“我会亲自去一趟!”苟谏笑道:“五日之后,城南辛氏铁匠铺见!”说完转身离去。

再说少傅甄丰已经在上子县待了快半个月,一直找不到鲍永也不是办法,也杀不了王闳,此刻他只好一面派人盯住王闳,一面去太守府要人,他早已打听到太守苟谏与鲍宣关系不错,于是去太守府见苟谏,苟谏不敢怠慢,亲自出府迎接。甄丰乃狡诈之徒,表面笑嘻嘻。苟谏赶紧安排了宴席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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