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帝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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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平帝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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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众臣看来,与其让新皇帝像孝哀皇帝一样独断专行,还不如让当代“周公”王莽来主持大局,所以新皇帝年纪小反而是一件好事。排除杨少孤后,三公九卿的意见与王莽高度一致,决定迎立中山王刘衍为嗣皇帝。

元寿二年(前1年)七月,王莽派遣堂弟车骑将军王舜持节从中山国的都城信都把刘衎迎来,扶立为新皇帝,是为汉平帝。

信都城中山王府,卫宝与其妹中山太后卫姬(莲儿)商量大事。卫姬乃卫尉卫子豪之女,中山孝王刘兴的王后,姐姐乃卫婕妤之妹,平帝刘衍之生母。卫宝乃卫姬之兄长、平帝刘衍之舅舅。

“真是岂有此理!太皇太后不准哀家进京,陛下是哀家的亲儿子!哀家就是皇太后!怎么就不能进京了呢?”卫姬怒道。

“妹妹啊!不能这样说的!按照我们汉朝祖制,陛下乃过继给孝成皇帝做儿子的,现在陛下与您再无关系了!”卫宝解释着。

“那孝成帝的皇后赵飞燕如何了呢?”卫姬问道:

“悬梁自尽了!赵飞燕之前与赵德燕合谋杀害皇子们,证据确凿,有众多宫女、宦官指证!”卫宝瞟了一眼卫姬,回道。

“赵飞燕是被王家故意害死的!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控制陛下,把持朝纲了!”卫姬恨恨地说道。

“那也没有办法啊!太皇太后就是一个嗜权如命之人!她虽历经四朝,却依旧改不了干政的毛病。妹妹,你若擅自进京,太皇太后一定会杀了你。看看傅家的下场,你就知道了!”卫宝道。

汉帝乃冯太后的孙子,当年傅太后诬陷冯氏家族,害得他们家族家破人亡,冯氏后人迫切希望为自己家族平反,王政君对薄、丁两家也是恨的咬牙切齿,安汉公也希望把两个家族的势力清理出去,现在正好借着平帝的名义达到目的,在王政君和王莽的策划下,朝廷下诏平反冯氏冤案,征辟上郡太守冯野王孙子冯衍。

冯家人是被傅太后冤枉的,同时令大司马开始调查傅、丁两家的罪行。王莽将孔乡侯傅晏、少府董恭关进大狱,不久傅晏就自尽了。政治迫害仍在继续,王政君将目光放到了后宫。哀帝的皇后是傅晏的女儿,当然不能饶恕,此外,赵飞燕长期跟傅氏结盟,也让她恨得牙痒痒。

王莽暗示光禄勋甄丰上奏疏弹劾四位太后,这道甄丰这份奏章一上,大有石破天惊之意,斗争矛头直指四位太后,俩死俩活的,俩死的是丁帝太后、傅皇太后,这俩免尊号,俩活的是哀帝的皇后妇傅太后、成帝的皇后赵太后,这俩免亦去尊号外,还得搬出未央宫。

七月十三日,贬皇太后赵氏为孝成皇后,退居于北宫,孝哀帝皇后傅氏退居桂宫。二后被迁,明知是被捉弄了,但因有太皇太后的旨意,也只能委屈顺从。不过这不是最后的结局,傅、赵二人尊号被免去不过两个月,太皇太后下诏,把赵飞燕和傅氏一起贬为庶人,赶到陵园去守护自己丈夫的陵墓!两人闻得此事,自思身为帝后,竟被臣子废贬,有何颜面为人,而且以王政君的性格,后续迫害还会源源不断而来,所以她们在陵园自杀身亡了!

王政君在后宫斗了一辈子,现在终于赢得了彻底的胜利。对于这个结果,就连她自己都禁不住洋洋自得起来,看来自己真是女中尧舜呀,放眼天下,还有谁的才干能跟自己相比?现在皇帝年纪太小,又缺少卫氏的帮扶,这给王政君视操纵朝政提供了充分的理由,她开始频频发号施令,用自己的方式控制着朝廷。

这一切被王莽看在眼里,他察觉到这是可以利用的机会。实际上,王政君在后宫积攒出来的那些政治经验,在王莽看来,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他很清楚地看到了王政君的伎俩,所以对这个老太婆采取又哄又骗的手段,以柔性攻势把她收服过来,让她乖乖地为自己牵线搭桥!

王政君喜欢照顾自家人,王莽就把王政君的三个姐妹分别封为广恩君,广惠君、广施君,都给予优渥的待遇。三个老太太成天围着王政君,夸赞王莽的好处,哄得王政君眉开眼笑。

王莽知道老年人最怕孤独,不喜欢窝在宫里,就处心积虑地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让王政君没事就去宫外转转:春天去种桑树,参观蚕茧馆;夏天去到河边饮酒乘船;秋天就去游东馆,登高远眺湖光山色;冬天则去皇家猎场围猎,到泾水旁,观赏风景了!王政君每到一个地方,王莽都安排她去走街串巷,分发钱粮,慰问鳏寡孤、贞女烈妇。一群老百姓眼泪汪汪地围着他们这群人,哭天抢地的感谢着太皇太后的恩德。离开民间很多年的王政君,重新找回了“与民同乐”的感觉,开心得了不得。这以后,太皇太后每年都要出游,年年如此。

太皇太后很爱怜一位官婢所生之子,经常带入宫中抚玩。一天,孩子生病了,太后命人安置在外舍疗养,王莽得知后,为了取悦太后,一边亲自去外舍探视此儿,另一边又送给各位侍女聘钱数万。

稳住王政君对于王莽来说非常重要,有这样一位靠山给自己撑腰,王莽不管做什么事都特别顺利,他的反对者们(主要是汉室宗亲和卫氏)甚至没有能力组织起一次像样的反击。

依靠这股东风,王莽在朝廷里纵横捭阖,肆意妄为,一方面提拔自己的亲信,比如孙建充当为爪牙,平晏管领机密,刘歆充司笔墨;另一方面打压对自己不服的势力,董武、张由、史立、丁玄、赵昌或贬为庶人,或被夺去官爵;又把六叔红阳侯王立遣就了国;逐渐把整个朝廷都替换成了自己的人!“公正不阿”四个字算是写在了王莽的脸上,朝臣就算有气,也没法撒,至少不能明面上撒出来。王莽此刻奉行的任人标准,并非完全以忠于刘汉为界,而是看是否有利于推行他的政治主张为主。所谓“异己”还是“同己”,只能从政治见解、政治态度、政治立场上去划分。

在王氏内部,王莽的堂弟王舜、王邑跟王莽关系亲密,两人都是能文节武的干将,都成为王莽集团的核心成员,是王莽的主要帮手:王舜,魏郡元城人,王音之子,王莽堂弟,为人谨慎,嗣为安阳侯,现任车骑将军。王邑,王商之子、王况之弟,王莽的从弟,嗣其父,绍其兄为成都侯,任卫尉,护卫宫廷。

而孔光在朝野上下声望很高,所以王莽又着力笼络他,同时王莽也需要人上奏折,所以孔光被保留了三公之位,位居太傅,而且还任用孔光的女婿甄邯也被提拔了上来。甄丰,原泗水国相、左曹中郎将,现任右将官、光禄勋,也有迎立新帝之功。甄邯,孔光之婿,现任奉车都尉,加侍中衔。他们两兄弟负责纠察弹劾百官,是王莽的鹰犬。

平晏,前丞相平当之子,“明经”出身,负责机要事务。刘歆乃王莽的又一位心腹,现任右曹太中大夫,掌管典章制度。孙建,迁左将军、光禄勋,,掌京师盗贼、考按疑狱等事。

王莽有了自己队伍,在加上外围声势,推行个新政策,也不是难事。他又会利用这种集团优势,平时只负责做好人,要做什么事情就让他的手下上奏折,他则叩头痛哭,坚决推释,最后不得不接受大家的提议,从太后到百姓都夸他是好人!

草原上刮着西北风。囊知牙斯单于(匈奴大单于)的大帐里,左姑夕侯苏看着细柳营传回来的密函,道:“大单于,汉朝皇帝驾崩了!”

“那我们可以进攻汉朝了?”囊知牙斯单于笑道。

“不过,太皇太后依旧让新都侯王莽官复原职了。现在由大司马又是王莽了!”左姑夕侯苏道。

“啊!大汉朝的新皇帝是谁?据本单于所知,刘欣没有子嗣啊!”囊知牙斯疑惑道。

“新皇帝乃他的堂弟刘箕子!也就是中山王!”左姑夕侯苏应道。

“一个区区的孩童,不足为虑!若不是那王莽辅佐着他,本单于定当攻进长安!这南朝江山就都是孤的了!”囊知牙斯单于握紧了拳头,敲着案几,愤然道,“那大汉的太后可是赵飞燕了?”

“不是啊!赵飞燕已经被王莽逼死了!王莽现在还不准刘箕子的母亲卫太后进京!”左姑夕侯苏笑道。

囊知牙斯单于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拿起一壶酒饮了一口,道:“那这么说,王莽是打算篡权了?故意离间刘箕子与他的母后!王莽早就对汉室心怀不轨!我们可以趁机渔翁得利了!你私下与王莽沟通下,让他投靠我们匈奴!我们匈奴可以扶他为帝!”

“大单于,我们不用那么急!王莽此人自命不凡,如若我们这么做,他必定不会听命的。为今之计是离间王莽与刘箕子!刘箕子对王莽不准他母后进京之事,心有余悸!只要我们遣人进贡,刻意给王莽送一份厚礼,而且去找王莽的使者,衣着需要非常光鲜,能言善辩……”左姑夕侯苏道。

“此计甚秒!如此一来,王莽与刘箕子势必分裂!”囊知牙斯单于拍着手,说道,“孤就派你为使臣前去南朝!”

“诺!”左姑夕侯苏狡猾地一笑。

不久,匈奴囊知牙斯单于遣使来朝,乌孙大昆弥伊秩靡亦来朝觐见。

元寿二年(前1年)九月辛酉日,在长安城南太庙举行汉帝的登基大典;大典在高祖庙前举行,元帝时定下了七庙制度,太庙位于常安城南。先由少府在社稷坛祭天,社稷坛位于太庙之南角,形状呈方坛,无屋,有墙门而已。有象征国家政权的意义。汉帝刘衍率领文武百官到太庙前高坛举行登基仪式,改元元始。

只见高祖庙前旌旗招展,锣鼓喧天。执金吾持戟分列于坛旁!大司马王莽亲自将斩蛇剑交到刘箕子手上。

“孝成皇帝陛下,孝哀皇帝陛下。朕今日起承继大统,定要做一个有道明君!”汉帝上了一炷香,朗声道。

坛上的文武百官山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远处的山峦也被震得摇摇欲坠,发出阵阵回声。台下站着匈奴、乌恒、乌孙、焉耆、乌兹等国的使臣。

匈奴使者左姑夕侯苏若有所思:这个刘箕子倒也是一个狠辣的角色!若是他亲政了,恐怕我们匈奴倒是有些危险了!

汉帝喊道:“列诸列宗在上,孙儿刘箕子在此起誓:‘朕必定励精图治,让我大汉帝国成为强盛之国度!’”

“陛下圣明……”文武百官齐喊道。

安汉公看着汉帝志在必得的样子,眼神闪烁着:看来孤选错了人!这小子将来若是亲政,我们王家看来要被清算的!

“朕自今日起,尊祖母王氏为太皇太后,孔光为太傅,王莽为大司马。辅佐朕!”刘箕子朗声道。

汉帝登基,大赦天下,以次年(1年)为元始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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