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类的记忆和神明有什么关系？”

安克十分震惊地问道，这一句话彻底刷新了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

这是否意味着上界诸神并非脱离人类存在的未知生命，而是和人类紧密捆绑，乃至有可能就是人类进化的一条分支。

莱昂纳尔犹豫了一下，不过扫了眼安克艾莉亚以及艾瑞安之后，还是随手抓了一个矮物坐下，开口说道，

“这些东西或许对你们没多大用处，但也不算什么机密，你们以后要是加入王国官方组织也自然可以了解到。”

“你们就当道听途说的吧，对了，我先声明一下免责条款……”

几人顿时无语，仿佛莱昂纳尔给他们上了沉默咒法一般，一动不动地听着对方念叨了几千字的免责声明，

紧张的氛围在莱昂纳尔的絮絮叨叨之中缓和了不少，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首先，你们觉得神明和神明之间是否有矛盾？”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不说安克和艾莉亚二人亲眼目睹过神战，不仅包括上界正神塞勒诺斯和死灵之王的战斗，也包括两位邪神，死灵之王和乌利亚斯的搏杀。

艾瑞安自然也清楚，教堂的赞颂之词中便有对于正神镇压邪神功绩的感恩。

几人点了点头，莱昂纳尔此刻的样子并不太像一个教书的老师，反倒有点街头情报小贩的味道。

“那神明和神明之间既然有矛盾，那么矛盾是通过什么办法解决的，又是哪一方可以获利？”

“神战？强的那方获利？”

几人此刻还能跟上莱昂纳尔的思路，

“没错，神明陨落的最大可能正是来自同样属于神明的其他存在的搏杀，弑神最简单的途径就是借其他神明之手除掉祂。”

“之所以说人类的记忆会和弑神相关联正是因为如此。”

“如果想要增强自己信奉的对应神明的力量是很困难的事情，不仅需要无数虔诚的信徒，而且对神明本身也会有某些特殊要求。”

“但削弱却很容易。”

说到这里，安克已经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众人愈发兴奋起来，好像是蒙着黑色面纱的世界此刻正为他们解开了冰山一角。

只见莱昂纳尔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猜到了神明的很大一部分力量来源了吧。”

安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人类的信仰。”

“没错，但不只包括人类，精灵族、龙族甚至地精，狗头人都可以提供信仰之力，有些特殊植物也有对应的神明，祂们接受一切智慧生物的信仰。”

“而这些信仰之力也构成了祂们的主体，倘若这些信仰一夜之间突然消失，那将会发生什么？”

“神明将不再称作神明，祂所有的敌人一个念头都可以将祂杀死，那时也并不应该用‘祂’来称呼，而是‘他’。”

“一个普通的，高阶者。”

“高阶者？！”

莱昂纳尔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道，

“抱歉，我刚才口误了。”

“神明生来便是神明，但毫无疑问的是，如果丧失了信仰，祂们都将无法立足于神界。”

安克依然震惊在那“高阶者”三个字当中，莱昂纳尔会口误？他是不太相信的，

但对方的态度来看，一个大胆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所有的神明都来自这片大地，在悠久的岁月之前，或许祂们也都是在大地上奔跑的生灵。

莱昂纳尔的声线将其扯回了现实，

“你们现在应该明白人脑汲取对于高高在上的那群诸神来说，是门多可怕的术法了吧。”

“往往当你想灭掉某个教派，试图杀死所有的教徒之时，剩余的人信仰只会越来越强大，那对应的神明反而会更加强大，从而在压缩到最后之时爆发出来，再次大规模进行一次教派扩散。”

“但如果在一瞬之间，将大部分信徒记忆清空呢？”

艾瑞安接替了回答莱昂纳尔问题的位置，安克还沉浸在思考之中。

“那对应神明的实力必将大减。”

“也就是说，随之而来的便是……神陨……”

“所以……现在能不能从我头上下来了。”

格雷怯生生地求饶道，莱昂纳尔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一脚蹬在了他的侧脸。

“这家伙的记忆即使被删了，但灵魂之中应该还残存着安塔洛斯留下的些许印记。”

“其实对面使出这一招事情反而更好办了。”

“面对一个可能存在的高阶巫妖，和一个影响到上界诸神的魔咒，明显第二个的重视程度会更高，他们只要一查，第一个和第二个便会立马捆绑在一起。”

“能让王国重视起来，也省的我派人跑上跑下。”

“接下来嘛……该送你去新家先住着了。”

“什么？”

莱昂纳尔像是踢皮球一般将格雷的脑袋踢至空中，如果对于古德尼等人的话，他还会给予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和最后的尊严，

但对于这个已经堕落成近乎完全活尸化的家伙，便已经不当人看待了，他现在无论是社会层面还是生物层面，也都不能称作是一个“人”了。

反倒是更像具有高智慧的死灵生物，好比死灵之王的死亡骑士一般。

脑袋在空中旋转，一道法阵吹散灰尘出现在了地面，闪烁着耀眼的圣光，

莱昂纳尔从怀中抽出一张卷轴，将其快速撕裂，天空中好似出现了几枚符文，为这阵法标明了传送的方位和具体的禁锢之术。

人头落地，正好掉在了法阵中央，一根根金色锁链从边缘伸出，

“不……不！不！！”

哗啦啦，金色铁链瞬间将格雷死死封锁，压制住了他的所有行动，包括声带和嘴巴，他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圣十字军最擅长的老本行，封印。

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即使远在北方的王城也能稍稍瞥见光柱的余晖，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下，格雷被以一种极为保密和安全的方式传送到了王国。

光柱消散，莱昂纳尔挥了挥手，指挥起收拾完毕的圣十字军们，

“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