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钱如命初识刑天
刚才的白光、声响、巨震都与钱如命有关。
原来,地府平民区乃是大多数鬼魂居住之所,这里饭店、旅店、杂货店,一应俱全。因土木之性相连,故此,这里的鬼魂也多居住于木屋之内。这些鬼魂虽死,但生活习性仍与阳人相同,依旧‘鬼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只不过鬼魂所食用得大多是青菜罢了。故而,这些鬼魂依然不忘旧业,野外田间,各处都有鬼魂耕作的身影。
因为此处魂魄俱是赤贫,故而没钱购买牛马驴骡相帮,雇佣机械相助,田间劳作,唯靠双手,虽往来辛苦,却也活得安然。
钱如命进入地府之后,便托门子、找关系,大把使钱,一来二去,竟被他买动了主管新殁的鬼使,不仅把记载他生平的那页生死簿,拆下来捻成装订簿子的纸捻,成功延长了他的寿命。在鬼使的推荐下,很快就得到了地狱差拨、管营的赏识,管营指点他在地府总览工程,然后在碎割分包,从中渔利,为了逃避追查,鬼使还帮他把在大量的产业转移到地府管辖不到的中阴世界,名为方便鬼魂,实为敛财私分。
自此,钱如命与差拨、管营沆瀣一气,相互勾结,“黄、赌、毒”无一不涉,很快变成了地府平民区的第一大财阀,管营又以协差的名义,给他弄了张特别通行证,他可以凭证自由往来中阴、地府平民区两界,这些很快便使他,成为了纵横中阴、地府两界的龙头大哥。
也是该着地府有此一劫。前不久,到处闲玩儿渔色的钱如命,在一个山崖前见到一个没有脑袋,把胸前的两个乳头当眼睛,用肚脐当作嘴巴,左手握盾,右手拿斧的人,正狂呼乱叫地挥着巨斧向天空猛劈狠砍,好像在与看不见的敌人厮杀。
虽然钱如命读书不多,却对刑天的故事有些了解:当念炎帝统领天下的时候,刑天是炎帝手下的一位大臣。他生平酷爱歌曲,曾为炎帝作乐曲《扶犁》,作诗歌《丰收》,总名称为《卜谋》,以歌颂当时百姓幸福快乐的生活。
后来,炎帝在阪泉之战中被黄帝打败,炎帝的儿子和手下却不服气。当蚩尤举兵反抗黄帝的时候,刑天曾想去参加这场战争,却因炎帝的坚决阻止没有成行。
蚩尤和黄帝一战失败,蚩尤被杀死,刑天再也按捺不住他那颗愤怒的心,于是偷偷地离开南方天廷,径直奔向中央天廷,去和黄帝争个高低。
刑天有两件世人皆知的武器:一柄被称作戚的宣花巨斧,还有一方被称为干的刻着上古猛兽饕餮的青铜方盾。
很快,他便左手握着青铜方盾,右手拿着大斧,一路高歌猛进地直杀到黄帝宫前。
黄帝见刑天杀来,顿时大怒,拿起锟铻宝剑就和他搏斗起来。两人从宫内杀到宫外,从天庭杀到凡间,直杀到常羊山旁。
黄帝久经沙场,经验老到。他趁刑天不防,挥剑向其脖子砍去。刑天招架不及,脑袋被砍下来,顺坡向常羊山脚下滚去。
被斩首的刑天,脖腔并没有和其他被斩之人那样喷出数米高的热血,而是缓慢地蹲下身子,双手向前胡乱摸索着,他想找回自己的脑袋。由于失去眼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此刻就在离他不远的常羊山脚处的小坡上。
黄帝担心刑天找到脑袋后会恢复原身再和自己交战,忙运神力,掐诀念咒,御气驱剑,飞速向常羊山斩去。
随着一声“轰然”一声巨响,常羊山被利剑劈成了两半,巨大的振动使刑天那硕大的脑袋,顺势滚入山谷。随着利剑抽离,那被劈开的两半山峰竟如阴阳相对的磁铁一般,瞬间合二为一,把刑天的脑袋埋在山峰之内。
刑天肉身感觉到了周围一片黢黑,情知是黄帝已经把自己的脑袋瓜子埋进山腹。但是他并没气馁,缓慢地站起来,依然右手拿斧,左手持盾,向着天空胡乱挥舞,试图将黄帝斩落尘埃。遗憾的是,此时的黄帝,早已宝剑还匣,偷偷笑着回宫去了。
也正因刑天死而不屈,一灵不昧,故此,后世多把刑天比作英雄、勇士。
直觉告诉钱如命,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山海经·海外西经》所载:“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的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