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本该象征着团圆，但今年似乎注定充满着离别：父亲因为顺利完成了在鄯州的工程项目，又被分公司升调至益州市第二绕城高速公路简州的路段项目部，所以早早就确定了过年不会回来，而哥哥高三春节只放两天假，所以他们一家人决定就留在出租房过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年。

而每年的初三在周平的印象里都应该属于姨妈做的可口的“年夜饭”但今年因为局势，时间不可逆转的被空缺出来了……更糟糕的是：自己的味觉还在不断丧失，这并不是一种幻觉：自从曾外祖母去世后，奶奶所做偏咸的菜式，而今在他口中咸淡却正是刚刚好，这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但一些细微的甜啊、鲜啊的迷人味道周平再也感受不到了……

“你在干什么？贴了对联就赶快下来，在上面发什么呆！”榆杨小姐姐看着半蹲在梯子上的周平觉得一阵虚火旺：平时挺伶俐的弟弟，现在时不时就会变成呆头鹅，让他的魅力直线下降，还经常愁眉苦脸的，真是不如宇宙国的帅气男团了，唉，弟弟啊，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不过姐姐呢，也不会嫌弃你的……

“姐，你又在……发什么呆？”从梯子上跳下来的周平看着姐姐一脸坏笑的保持着盯着梯子顶上的姿势，也有些奇怪的用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并顺手将回旋镖给她扔回去。

手被轻轻打了一下，大概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榆杨小姐姐羞怒地叉着腰：“没什么，既然你已经把杂事干完了，那就去给陆佳、李静她们家送东西吧，我有点不舒服，这次就你一个人去吧！”

“嗯。”

看着弟弟提着礼盒下楼的背影，榆杨有些感慨：孩子总是会长大的，弟弟虽然不能说不帅吧？但不够“潮流”是肯定的，而那种凌厉的坚毅有些硬得让人心疼……想到这家伙在陆佳和李静面前十分好说话，而总是对自己“小小的要求”置若罔闻，就恨得牙痒痒，是重色轻姐？还是情商不够？反正弟弟越来越不可爱了。然而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好友们从未像她一样，向周平提出过一些比较异想天开的要求，比如学习棒子国男团唱跳rap……

……

“谢谢你，小平，你们每年都给我们送了那么多好东西。”陆妈妈笑着对周平说道。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应该的，而且这次……是我奶奶做的……新产品送给你们……看看合不合适。”

“哦？这是赖妈妈酿的新酒？”对那些装着紫黑色液体端详了半天的陆叔惊喜的问到，他可是周平奶奶酿制米酒的忠实拥趸，那可太好喝了！在浓郁的米香中甘甜与刺口的酒精完美结合，一杯下去就面色发红了，简直就是摸到这些低度酒老酒虫的命脉，前不久周平又给奶奶提供了向酒加气的技术，让并且让多余的糖分转化成酒精（乙醇）让酒香更浓浓郁，这些醪糟、米酒、气泡米酒在自己（陆叔）的商场里一经上线就买到脱销，搞得他们不得不每人限购，如果不是产能不足，啤酒那种一点味道都没有的东西，一定会被干翻的……

“嗯，从老家回来那年……我奶奶就包了一块……河岸滩涂，然后她……种了葡萄。”是的无论是葡萄园的长成还是酒厂的扩产都面临过不少的问题，但周平最近两年获得的钞能力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是哦，前几次你们还送过葡萄干的，甜得发齁了，是自己做的吗？”陆妈妈表示十分赞同

“嗯，那个葡萄的……品相不太好，做出葡萄干……也不太行，所以我奶奶……后面就把它们……酿成酒了”周平将它们从袋子里拿了出来“这是我……前面筛选、培育的……酵母菌，我……自己没尝过，不过听……他们说好像……风味还不错？”又指了指那罐黑紫色的液体“这是……低酒精、高糖……的葡萄原汁”然后指着深紫红的那罐说“这是高酒精……低糖的成品”

“哦？”他俩从不怀疑面前这个孩子智慧，所以已经开始畅想着，这深邃的液体划过舌尖的滋味了。

“嘶”，陆叔吸溜了下口水：不行了，一想到这里就感觉性欲来了！陆叔火急火燎的把罐子完全从盒子里拿出来，不过在打开盖子的时候十分小心谨慎，生怕洒出来一点……

“砰”随着密封的容器被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飞速侵染房间。“果然这和预想中的味道差不多！肯定是好东西！”在场之人都升起这样一个念头。陆妈妈贴心的给丈夫递过去一个提子，陆叔也不废话扯起半提准备尝个味。

“哇！”陆叔也是一老酒虫了，不管不顾直接一口吞下去了，但除了刚开始发出一声怪叫，之后半天没了声响，看着他几乎是瞬间变红的脸色，周平暗暗担心：这不会喝出什么问题了吧？

“怎么了？亲爱的？”陆妈妈看见丈夫难受的样子帮他拍拍背，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

“嗯？小周周来了？怎么不叫我？”元气小姐姐声至人未至，不过看着客厅里父亲难受的样子，和坐在旁边沙发上帮父亲捋顺气的母亲，还有坐在对面惶惶不安的周平，她有些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形成这样诡异的构图？

“好得……很！好得很呐！”呼吸还是有些困难的陆叔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这个酒其貌不扬，但味道没的说！”拍拍周平的肩膀：“小周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等会留下来吃午饭吧！”然后对着妻子说：“秀英，差不多中午了，整两个小菜，正好小平也别走了，今天我爷俩来两盅。”

在布置完任务后，又拉着女儿和周平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家常，周平也打了个电话回家申请“自由活动时间”。

午饭很简约三热三凉就着一个汤，但从精致的摆盘中也能体会到制作者的用心良苦，可惜自己是没办法体会到其中的完整滋味了……周平有些怅然若失。

“来来来，吃块排骨，现在你还在长身体呢。”陆妈妈十分热情。

“是啊，小周周要注意膳食平衡哦~”陆佳姐也有样学样给周平夹了一棵凉拌上海青。

唇齿间感受着温热的菜肴，隐隐约约的咸鲜闪烁在不敏感的舌头上，青葱的上海青那爽脆的口感，其间好像隐藏着红油椒香的酸甜，佐以两口白米饭清淡口腔……周平越来越绷不住眼泪了。

“欸，男孩子逢年过节不喝点酒怎么可以？何况你还是军人，来陪你陆叔整一杯，咱也不占便宜，你喝低度的，我整高度的。”明显陆叔叔那一提下去已经有些上头了，手控制不住的又给自己的嘴灌了一口。

“老公，人家还是孩子，你……”陆妈妈还是很爱护小朋友的，听说喝酒降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况且这还是自己未来的女婿……

“一点点有什么问题嘛，以后总归是要喝的。”一个酒徒的气质在有些醉眼朦胧的陆叔叔身上得到完美展现。

周平也不推脱，他也想试试打破条条框框常规的感觉，端起100ml的“小”杯子和陆叔叔轻碰了杯，一口闷下，“好甜！”这是周平的第一个念头，然后他的喉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即便再迟钝的味觉也挡不住那股如同洪水的甜辣味，糖浆里包裹的酒精在疯狂的摧残着他的嗓子眼，像一柄纯铁的攻城锤狠狠的轰击着薄弱的城门。

再次满上，汲空。

受害者并不只有咽喉与食道，平时冷静、高效的大脑在随后的几分钟里也被搅得天翻地覆的，让他的运动指令也无法很好的传达到身体各处——拿着筷子的右手一直在颤抖，那根腌黄瓜他夹了十几次都没能夹起，到最后连瞄准都成了巨大的问题。

补满，清空。

眼睛的聚焦也不断涣散，让本就模糊的世界，花得更加彻底。

再次高呼：干杯。

“陆叔叔，我还有点事找你谈……”

“在酒桌言酒，先干了这杯我们再谈……”即使坐在座位上从没动过，他也不得不用左手抓住桌角才能保持自己的平衡……

“没事吧？小周周”陆佳小姐看着一直刨米饭而不吃菜的周平，一边给他夹着菜却也发现他的情况不对劲，于是关心的问到。

“没事，让我缓缓”再次喝下一杯100ml的剂量，周平发现自己好像步入了另外一个清明而虚幻的世界——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晰，可是又好像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言行举止了，就像是以第一人称视角在进行着一场实时的电影，很难想象这竟然是几杯酒所能做到的，而更加神奇的是：在酒精的麻痹下，他竟然尝到了梦寐以求的味道：咸的、辣的、酸的、甜的、鲜的，配合以形态各异的口感让那已经失去了两个月颜色的黯淡天空，似乎在那一瞬间又重新充满了彩色。

“陆叔我想找你谈点商业上的事，除了酒水产品的合作销售以外，我想开家店……”周平舌头开始有些大了。

“没关系，你是我女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你一句话要我老陆这两百斤膘，我也不会皱眉头”陆叔直接开始拍胸口了。

“行，我们先签个合作意向书，具体的……等后面再谈。”拿起陆妈妈递过来的纸笔，周平就凭着印象在画符。

“OK，没问题，为了我们合作顺利，干杯！”签完字，两人就碰杯再次干完100ml的一盅酒。

那边陆叔叔已经被酒干的不省人事，周平昏昏沉沉的和着陆妈妈一起将他扶着回到房间，她叮嘱周平：“小平，累了就去你佳佳姐的房间休息，这边你陆叔叔需要照顾，我就不管你了哈，反正要什么就跟你姐姐说……”

“嗯。”

和陆佳一起把残羹冷炙收拾好，陆佳洗完碗解下围裙，发现周平坐在沙发上倾着身子、扶着脑袋，裸露的皮肤和原来相比有一种迥然不同的红，笑着打趣到：“小周周你怎么也烧得跟个虾米一样？”

“想你想的”嗯？卧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嘴根本不受自我意识控制。

“啊？小周周，你怎么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啊？”佳佳小姐有些害羞。

“更大胆的，我们又不是没做过……”周平双手捧着陆佳的脸蛋对着其樱唇就是一阵乱亲，心里却在狂叫：见了鬼了，虽然自己也想这么干，但这是不是有点太超出年龄界限了……

“喵~”陆佳小姐姐发出猫儿一般可爱的声音。

“佳佳姐，我好爱你啊，虽然我们一直被空间所阻绝，但那只是能加深我对你的思恋……当然一样如此的还有静姐和小敏。”为什么我会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俏皮话，而且说好的变声期的结巴呢？周平在意识里疯狂吐槽，但还是发现闭不上这张臭嘴，这大概是酒精麻痹了控制语言功能的左脑。

“小周周，花心，小周周，坏~”戳着周平胸膛，本来挺感动的，结果他的补充条款让陆佳有些哭笑不得，想起了什么又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小周周，你说我们以后真的会在一起吗？”

似乎想到了什么，周平脸色一黯，不过还是坚定地回答道：“一定会的，我会努力的……”不过话音未落，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陆佳赶忙把他扶回房间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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