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西南军事参谋官培训学校某教室。
“老师?为什么在如今的环境下有了航空照片、卫星地图的情况下我们还要将人力作为一个情报收集的发展重点呢?”坐在单间里的周平整理刚刚上课的笔记向王岑提出自己的疑惑。
“且不说卫星图像存在利益相关误差的可能性,单论其他情报方式由于年代变更他们仍然存在诸多未知的可能,作为未来的指挥官如果你遇到图像资料与现实情况不相匹配的可能,你会怎么办?”
“难道我们没有自己的卫星系统么?”周平很好奇:听说这两年国家航天局在火速推进北斗系统,但具体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
“有,但不多……”为了保密,王岑打了个哈哈才说道:“而且需要记住: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过久的对要地观察会暴露己方意图,地面或许对于卫星侦查没有办法,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无法察觉卫星的侦查,打草惊蛇并不可取……”
“……”
看着学生陷入思考,王岑笑着说道:“更别说还有诸多环境因素会影响到作战,比如最基本的:桥梁的限重会影响装备通行种类,路面材质会影响装备通过速率,而路面宽度又会影响装备通行效率。更进一步:装备是有其的使用环境,超出这个范围它的作战效能就会下降,比如南方大量列装80式水陆两栖坦克基本上在北方的军区不会出现,而北方刚刚大量列装新96式主战则会因为南方水网稠密、普遍桥梁承载能力不足而不会部署,这些东西仅仅是依赖那些图像是没办法完全了解的……这个道理你明白吧?”
“我明白了。”周平很是郑重的回答。
“还比如你们的地理教科书说的温带海洋气候全年温和多雨,也给出了相关数据图,但你看过之后有相关概念吗?”
周平摇摇头,就像在木棉全年二三十度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也完全没办法想象:一省之内,相隔不过七百公里,十二月份的绵州能把他冷得像孙子一样,晚上洗漱完一沾床他就想睡觉……当然需要说明的是益州也是如此。如此他完全不敢去臆想北海之滨的人们是怎么度过白色的日常……
看着这个一年半年前跟自己在地图上追亡逐北的学生陷入沉思,王岑露出满意的笑容“周平,我不否认你的聪明才智,但是要把你的‘纸上谈兵’变成现实……多去看看吧,你还需要经历的更多。”
说完开始收拾自己的教案准备离开,当把门拉开后想起什么又回头嘱咐到:“周平,早点回益州吧,记住我上课前说的话了吗?”
“明白了,老师。”可能刚刚的信息含量有些大,现在周平眼神还有些呆滞。
“这个时代的信息越来越开放,但如果你没有高调到流入对方情报决策的眼中,那么你的信息就属于相对的安全,我希望你保持你的原有轨迹,但也不要与一般少年人那样浮躁,否则……”问了一半他又转换了话题“同样是木棉出来的中小学军事培训生苟鑫你认识吗?”
“否则什么?”周平好奇的看着王参谋,怎么会好端端的扯到苟哥呢?不过还是如实回答到“认识,而且他还是我哥好友,我们很熟……”
“他……没什么,你的签证材料提交了吗,我们下个月要出任务。”王参谋晃了一下神,话最终是没说出来。
“来之前就已经提交了,据说苟哥也是上的参谋学校,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所,难道任务具体是关于……”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岑打断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去赶火车了,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下周见。”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周平产生了幻觉,他分明听到正在快步离开的老师轻声问了一句话:你能接受鲜血吧?
能不能接受呢?
周平沉默了,他还没办法给出答案:他能接受自己的死亡却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身边人倒下,这算能接受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任务,但看着自己的老师/王参谋三缄其口,周平下意识的觉得任务的背后一定不是什么让自己开心的东西,不过现在,他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情。
……
“我回来了。”
一个诡异至极的场面出现在那扇厚重的实心木门后,让一打开门的周平脸上笑容全部都凝固了——妈妈穿着那件周平在她去年生日送的衣服拿着包满眼通红的站在门口,而父亲用力拉住她不让她继续出门的动作,两只新加入家庭的小萝莉则神情各异的靠在隔间的小角落:一个十分木讷的盯着这一切,另一个失去了往日活泛畏畏缩缩的躲在年龄稍大的背后。
“儿子?回来了?快帮我劝劝你妈妈让她别离家出走。”看着周平回来老爹露出“得救了”的表情,那谄媚的声音让周平鸡皮疙瘩都起了。
“平平……别拦着我……我配不上你爸……”可能是看到儿子回来了,离家出走前的最后心愿也达成,孙梅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挣扎起来更加用力了。
“妈,这是怎么回事?”看着明显有些不太对劲的家庭氛围,还有父亲有些憔悴的面容,他感觉这其中的问题显然没有那么简单,脑中瞬间闪过一百个念头,声音冷然沉下去了:“请问我亲爱的父亲,发生了什么?”
看着这两人却都不再自白,一个顾左右而言他,一个只是低声啜泣。
周平将矛头指向场外:“雨瑶?”
但小萝莉并没理他只是抱头蹲防。
“爱丽丝?”
小萝莉听到这段时间一直在教自己煌语、方块字、数学,被自己视之为“精神支柱”的哥哥在询问自己,十分不情愿的支起小脑袋“爸爸……昨晚没……今天早上……才回来……妈妈说……有其他香味……”
“父亲难道您不自己解释一下吗?”还没等小萝莉说完,周平便直接向父亲发难了。
“我……唉,儿子你都这么大了,你也明白男人……都是逢场作戏嘛!而且你以后也要尝试的……这是人情世故……”周宾眼神飘忽不定,看起来他的理由不但牵强,而且自己也很心虚。
难道前面所说皆为谎言?
“够了!”声音不大,但其中的冷意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周宾现在有些心惊胆战,原来儿子的那些“光辉事迹”他只当茶余饭后的故事,并不断纠正“这应该怎么做,那应该怎么做,能做到让人舒服,让人喜欢。”却没想到自己面对起来也有些害怕:这小子总不会敢向他老子动手吧?平日的家庭教育孝道可是被他拉满了。
“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从我记事开始,您就在教导我作为一个君子,如何去做一个好人,去做一个有能力的人……”前面的话很让周宾受用,但逐渐能听出儿子话里的咬牙切齿。
“可是这两年您都在教我什么?是成为一个坏人?还是成为一个流氓?以你们所谓的不变坏就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侵略理论,变得坏才能爬得更高,还有社会达尔文主义……那么我作为高级检察官的是不是可以按着您给出的模板把您所仰仗的那些‘虫豸’们抓起来一个一个的打靶?”
说到愤怒之处周平生气的敲着鞋柜,如此不礼貌的行为,在平时一定会引来父亲的一轮说教,但现在他只能难堪的站在那里接受对方的训斥。
“您什么时候开始改变您的人生哲理的?我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处长’级别能让人变得这么恶心。”
“可……可是他们都是厅级、副部级……都是这个国家很有前途的人啊?”周宾仍然试图狡辩,但儿子一拳打在米白色大理石瓷砖上,骨头碰撞墙壁的清脆声传来,没能如同都市小说中打出一圈蛛网状的花纹表示其愤怒,但撼人心脾的响声足以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
“可是我与您的这一切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周平再次一拳打在墙壁上:“您能调来益州、担任这个职位是因为我跟军区总参谋长说过,让军部给您安排个稳定的职务好好干,不需要像原来天南地北的到处跑,方便我在益州读书,请您告诉我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哪怕一点也可以!”
又是一拳打在墙上:“这是不是给了您不该有的自信,让您有了跟着这群人渣一起混的资本了?您知道吗?张川在我这个年纪都已经是上尉了,而我现在才是个中尉,都是为了您的工作调动所以我的晋升被压制了。”看着明显熄了火的父亲,周平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情感上PUA您,而是不希望本身是一件好事儿让您晚节不保,收手吧,父亲……”
“可是……这些……又怎么样?存在即合理,世界没有太多白与黑,大部分都是灰色……要像我们这样……才能变得成功……你应该学……这是……为了你以后好……”周宾努力扩大音量,但颤抖的声音显示出他自己的动摇,但“好”字还没出口就被儿子给血喷一顿。
“他喵的闭嘴,在您开始讲那些毫无意义的道理之前,请告诉我:爱丽丝和雨瑶是怎么来的吗?”看了一眼放在角落的木刀,周平第一次抑制不住拔刀的冲动:雨瑶因为家庭剧变急需要钱,而一伙“神秘男子”恰如其分的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并以在她看来巨额的金钱,支配了她的未来。而爱丽丝更是直接被通过人口买卖进来的——在如今虚弱不堪的露西娅这根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用的名头是含情脉脉的“收养”……这一次是投其所好的交给了周处长当“童养媳”,那下一次呢?一想到在这个国家看不见的背面有多少人遭受“合理”名头的奴役和折磨,他的良心与同情心就饱受折磨。
“她们……不是孤儿吗?他们帮我办好了收养手续,让我……”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是硬的了,看着儿子像是看人间之屑的眼神,周宾明白这个话题今天必须说清楚,于是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想的还不是你……从杨杨那知道你喜欢小……正好总局也有意向让他们做那个标段……我这儿只是走个过场……所以我就领养她们当……当顺水人情了,儿子!我是为了你啊!”看着父亲有些丢脸的伏在地上大叫,周平的拳头时而握紧又时而松开显得有些纠结,母亲和萝莉们的脸色渐渐放缓了。
“来路不明,他们真敢送,您还真敢收?”觉得有些又好气又好笑,随后想到什么语气又变得严厉“就是因为您这种心态,他们这种行为,使得人口贩卖成为这个国家、这个时代永远的伤痕始终无法痊愈,人人都这么说要打击,但人人都想享用到那肮脏的利益与欢愉,最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冷眼旁观这种惨绝人寰、妻离子散的事而迟迟没办法被根除……”他冷笑一声:“我应该做什么?脑袋随着屁股走,去维持‘你们’的利益,然后看着这个国家在明天的某个时刻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突然垮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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