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揉了揉自己的短发，他这发型确实跟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刚刚还俗的沙门弟子。
其实小马对于短发和长发都没有什么执念，只是长发打理起来有点麻烦，另外就是不想随波逐流‘委屈’了自己。
战青书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会觉得长发委屈，这完全无法理解。
小马没有办法跟她说清楚，时代对于一个人的思想有着巨大的局限性，仅仅靠说是没有用的。
有句俗语是：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可在有些事情上，哪怕事情就狠狠的砸在你的头上，你也没办法醒悟过来。
远的不说，就拿战青书拜托他护送殷若彤这事吧，她还想着靠一道圣旨挽回战家的声誉呢，可却无视当年不就是烈帝抄了他们战家的满门吗？
对比下来，张咏梅要想的比战青书更透彻一些，所以小马让张咏梅去书院教书，让她负责很多工作。
然而，即使是张咏梅也脱离不了时代对思想的禁锢，还鼓励孩子们去参加献国的科举，偏偏他们又将孩子们教的正直，最后酿成悲剧。
为了这个事情，张咏梅也曾一蹶不振，可这分明是献国官场那些贪官污吏的错，不能怪罪自己不教他们人情世故吧？大环境不好不能总想着‘找自己原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何况，这算什么人情世故？不过是向不公妥协罢了，不值得炫耀。
在这点上，斯律又比张咏梅强一点，他看到了不公，也没有妥协，用自己的方式在做着反击！
只是……小马明白，这也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只要一皇一神的规则还在，任何反抗都没有意义。
所以，刚刚素业调侃的并没有错，小马看不到什么希望，也没有什么目标，原本还想着跟战青书一起躺平，过些没心没肺的日子，谁知道又被殷若彤给毁了。
现在的小马……活着就找些乐子呗，死了……也行吧。
人呐，若是一直处于黑暗便无所谓了，可若是曾经见过光，那他的未来将会处于痛苦之中……
“呵呵，就说这简单的帮助又能让这货欠多少债呢？功法是好功法，虽然说并不适合大部分人，但算你还债了吧。”
小马慵懒的靠在车厢上，随手翻开了那本秘籍，似乎是听到刚刚小马的嘀咕，殷若彤探头出来看看，一眼就看到了那本书。
“嘶！六戒神通！”
“你小声点，会将人家吵醒的。”
小马瞥了一眼车厢里的惊蛰，然后玩味的问道“你又知道？”
殷若彤点点头，探身出来跟小马并排坐在前面，又瞅了一眼那写着‘杀生戒’三个字的秘籍。
“你想看？给你。”说着小马就将秘籍拍在了殷若彤的怀里。
后者大惊却没有赶忙翻开，而是狐疑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功法吗？”
“不就是六禅宗的绝学嘛。”
小马说的不在意，殷若彤却心头狂跳，“六禅宗，那可是神相九宗之一啊，而且，作为镇派功法，可是直指神相的，你这都舍得？”
小马闻言微笑考教，“你很了解吗？你说说看。”
殷若彤顿了一下将自己看过的资料复述出来，“六禅宗，神相九宗之一，其是所有宗门中规矩最森严的沙门，也是最特殊的门派。其镇派绝学名为六戒神通，与寻常绝学不同的是，修炼起来并不靠着真气，而是靠着戒律！”
殷若彤说着看了看手中的‘杀生戒’，“六戒神通的能力与戒律绑定极深，越是严于律己的人越是能够发挥巨大效果。六戒分为，杀生戒、偷盗戒、虚说戒、邪淫戒、饮酒戒、是非戒，世人都知其修炼基础是真气与精神力的混合。重点在于精神力，真气要求不高……哪怕灰石也能够修炼。”
说到这里殷若彤停顿，小马却是翘起来二郎腿笑道：“表面看来确实如此，但真若是如此，世上灰石何其之多，六禅宗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
小马指了指那本书，“六戒神通的关键还是在于戒律，是一种炼心的神通。普通百姓，不管是灰石还是单色鳞，其实都属于江湖底层，平时求生已经很难，还让他们严守那些戒律？”
殷若彤张张嘴没说话，只听小马又道：“就以这‘杀生戒’为例，其确实对真气没有什么高要求，我也能练，且理论上可以练到大成。一旦杀生戒大成，举手投足间将拥有莫大的威力。可以说，杀生戒是当世一等一的炼体神通！”
“可是……”小马话音一转，“这杀生戒顾名思义，关键在于立下不杀生的戒律！呵呵，在这个江湖里，不杀生比修炼闭口禅难上百倍！更何况，这个‘杀生’可不简单是指不杀人，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动物和昆虫都算上，就从来没有见谁将其修炼到大成过。据说，就连六禅宗的祖师都没有修炼到大成……”
殷若彤闻言再不迟疑，翻开书看了起来，半晌之后便将书还给了小马，感叹道：“只可惜，我若是从小练这个就好了，深居宫中，我真的从来没有杀过生。”
小马挑了挑眉毛，接着恍然笑道：“对哦，我虽然没尝试过佳丽三千的滋味，可也知道后宫之中争斗激烈，就是那些看似娇滴滴的贵妃们也手上间接沾了血。不过你作为长公主，不参与后宫争斗，倒是真有可能符合这杀生戒的需求。”
殷若彤也跟着点头承认，却听小马又道：“那现在修炼也不晚嘛，你本就是去联姻的，进了献国皇宫估计也是被冷落的命，更没资格参与什么争宠的事，也完全可以修炼这杀生戒打发时间嘛，甚至可以当做自己保命的一个底牌。”说着又将书推过去。
殷若彤却是摇摇头，又将书推了回来，眼神闪烁语气却真诚，“谢谢你，不用了，我未来不适合修炼这个的。”
小马不解但也没多问，只是随便的又翻了两遍，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疑惑道：“不对啊，素业不是是非大教的弟子吗？他怎么有六禅宗的镇派绝学？”
“因为他当年下山的任务就与六禅宗有关啊！”
“哦！原来如此……你们两个就是素业的师兄师姐吧，他已经离开了，是那个方向。”
小马随手指了个不知东南西北的方向，然而拦在他们马车前的一男一女却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