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斩蛇剑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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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关于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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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两三个时辰之后。

王诚把那白粪堆两只手都绞断了,保证脱臼之后,再用麻绳捆到房梁上。

他倒是也不客气,立马就盘腿跨在他床上,一双火鸷的眼睛直盯着那人。

而那个平日里好不跋扈的屠户,此刻却像失了魂儿一样,除了王诚拧他双手的时候,受疼痛所迫有些动作之外,便再是毫无言语。

白粪堆“养”在家里的那两三个女眷,也都被逼在一间房里,暂时堵着出不来。

远古两汉之交嘛,唯恐真有个什么劳什子贞洁烈妇,以防万一,也只能如此了。

“我其实很好奇,白粪堆壮士,平日里没人喊你粪堆吗?”

王诚手里把一叠茶碗抛来抛去,好似百无聊赖的模样,嘴角浅笑了一下后,他决定以这么个问题作开场白。

那壮汉子倒是不说话,只是王诚从他眼里看到的不是勇气,不是怒火。

而是落寞,十足的恐惧,懦气。

是那马仔失去山头之后的畏怯,不知道当年于禁缩在关羽的偃月刀下时,是不是这么个心情。

不对,现今那也不能称当年。

恐怕,现在他给这人造成的心理创伤,还远远没有那原代的几句话,几个眼神带来的大。

不怕官,就怕管。呵呵,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他拔出计都刀,寒光四射。

“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能受你一刀还没事?”一缕寒光在他周身不断的游走,王诚注视着被绑在房梁上的白粪堆,而那人,也终于抬起头。

“刀子都扎不进去对吧。”

扑朔的一刀砍向肩胛,在白粪堆无比惊愕的眼神中,王诚纹丝不动。而那也终于露出了他所要揭示的——布衣长衫的褴褛之下,是经过鞣制的牛皮。

王诚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毕竟谁能猜到呢,他在肉搏战之中还套着一身皮甲。

当世的深衣宽松得很,要遮掩这个,还真不存在什么难度。

伴着软靴踏地的笃笃声,他飞身下床,一把扯下那自他穿越而来就一直携在身上的腰牌,粗暴的塞进白粪堆受惊悚而张开的嘴里。

“白屠户!”

“军爷……,不,王将军。”他破音,惊嘶了起来。

白粪堆无力的注视着面前这道人影,甲胄,环首刀,还有那无比的怪力。这些不寻常的,刹那时刻里就全部都联系了起来,他一时之间明白了许多。

不是济西本地的兵,那能是谁?莫非,莫非是长安派来的皇差?

“很好,看来你还没有被我那一巴掌扇得彻底耳鸣。”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小民不是故意,小民不是故意的……”

终于,知道饶命了,这才进入了应有的,且王诚熟悉的节奏。

王诚温柔的用手捏住他的上下嘴唇,用力往下一扯。那白粪堆受了疼痛却又喊不出来,双眼瞪如牛,鲜红的仿若充血。这也是他这几个时辰里看起来最精神的一次。

“小声些,你这宅邸选的好,靠官府那么近,若是惹了人来,那我可就留不得你的命了。”

壮汉立马示意,死劲的在那房梁上点头,王诚这才松了松手指。

“待会呢…”他的语气似乎比之前,真的温柔了许多,“本将军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呢,也最好秉实而答。当然,答案的真假,你诓不诓骗本人那我是自决定不了的,只不过我也会用我擅长的方法来辨认虚实。”

“我需要的虚实。”

他再补充一句。

“你是卖肉的,叫白粪堆?”

这时的他扭动起来终于没有了先前那股丧气味,一听王诚发话,他就好若狗颠屁股一样的道:

“小民是,小民是,不止我是做屠户的,我自曾祖起就…”

“闲话少说。”

“你和那原代,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白粪堆心里立刻警觉,他好歹也颓活了三十多年,先前这位将军一直在话术里有意无意的点他,他又怎能不明白,这八成是京师的不知哪位大人要对济西的几家下手了。

泼天的富贵他不敢要,他只想从这位将军手里再捡回一条命,不就是对原家的供词嘛,他该说就说。

“将军,我只是个屠户,怎的往细里知道那许多?先前我从泼皮处听闻城中原氏长公子好慕游侠之风,我便投了过去,挣一口饭吃罢了。”

王诚哪里知道壮汉心里所想这许多,他听着听着,猛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令人发笑的事情,嘴角勾起。

一时觉得不妥,又恶狠狠的朝着他问道:“之前听闻城中都叫你病樊哙,有无此事?”

白粪堆闻言胆都寒了,他哪里不知道这王诚问他这个的意思。

樊哙是数一数二的勇士不假,但他跟着高祖是干嘛?那是造反的家伙!

要知道,面前这位也许是皇差……

“大大大大…大人!那都是民间里见我有一膀子力气,又是个市中杀猪狗的贱人,给我贯的诨号罢了。这不干我的事啊大人,和小民是没个甚关系的!”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那原代公子也确实经常自比前朝高祖的,他心中何意,小民可不敢乱言,不敢乱言。”

王诚看他这反应,也大概明白了些他到底是在想个什么东西,敢情是怕这个,那确实没什么必要。

他有的是需要怕的东西,哪还要等到朝廷来找他。

“先前,为何对本将军下死手?我两个当值,应当是素不相识吧?”

王诚确实有些后怕,若是他没提前给自己套了一身家伙,恐怕早就肠穿肚烂了。

壮汉焦头烂额:“王将军,小民平日里就是个混账,混账,今天又是提前受了家里妻妾的嗔火,所以,才下此毒手…但是小民不知是大人身份,饶命啊将军,饶命。”

心里受些火气就要杀人,好嘛。

王诚把计都刀抵在他脖颈上,双目如狼:“再讲一遍。”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民是见那原公子领人将军来,见他对您的神情,怕日后夺了小民的地位,才,才…”

果然。

王诚给他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又坐回那张床上。

“你是卖肉的,生意怎么样?”

“还…”白粪堆犹豫不决,“还行…”

“这,济西人是吃狗肉的多,还是吃猪肉的多啊?”

“实不相瞒,大人,都吃的少。济西居民百废正兴,哪能消费的起肉。平日里,都是几大家的人来挑,基本都是猪肉。”他说一个字,停一个字,时刻都打量着王诚的神情,双眼如炬。

“那就是吃猪肉的多嘛。”

话题越来越偏。

而王诚也决心让他后悔,让他后悔他方才居然没有回答是狗肉。

白粪堆却仍是一头雾水。

王诚再度抽出计都刀,借着衣角擦拭起来。

“你有没有亲手杀过生猪?本将军听闻那猪待宰的时候四五个男子都握它不得住,还时常有人被后腿踢瘪眼窝,百姓可真是苦不堪言。”

“你与我讲讲,这杀猪的步骤。”

一听到这杀的字眼,白粪堆哪还能再不露声色,他像打了鸡血一样房梁上扭动的不停,嘴里惊天动地的嚷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王诚一把把手中刀鞘扔了过去,浮光掠影擦他耳边毫毛而过,刮得生疼,而白粪堆也不能确认是否真的是被带去了一块肉,他只感到火烧般的痛仄。

“讲!”

这一下,立竿见影。

白粪堆嗫缩嘴唇,牙齿颤个不停。他只能断断续续说道:

“先,先净腔、一刀清。再,吹气,吹气完烫水…刨刮、刨刨,刨完就是开膛,红白下锅,剥皮,剥皮……”

越说声音越弱,越说越有既视感,仿佛自己就是那头马上要被王诚如此对待的活猪。及到最后,白粪堆甚至都泪眼婆娑。

王诚却不以为然,他说道:“不对,你这屠户,吃饭的本事都与我乱言。这净腔是杀猪之前的步骤,保证这畜生不吃东西,肠胃干净,总共要做七天的。还有这剥皮拆骨,已经到了剃肉时,我要保的是不被猪踢瞎双眼,你与我讲这个有什么用。红白下锅也是……”

伴随着王诚的滔滔不绝,白粪堆逐渐放下心来,这人怎么真的在说杀猪?

莫非其实他并不杀我?

“既然都说到剃肉了。”王诚缓却一口气,紧接着张嘴。

“那你就再和我说说,剃猪肉又怎么剃?”

这回的白粪堆已经打消顾虑,他不再颤颤巍巍的道,就连说话都有了底气。

“将军,这一具猪肉啊,最开始便是要先挤腰子,然后那板油,也叫宝油,整个囫囵撕下来。再剃排骨,分前后腿。割里脊,撕下踹,也叫滚刀肉。这下踹啊,也是好地方,百姓家里拿来炼油的……”

王诚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等白粪堆讲了半响,终于些许感受到不对劲时,他赞叹道:“对喽,第一步是先挤腰子嘛。”

只是,他接下来这句话,却让白粪堆胆都寒透。

“来,我与你挤一个,你看看我这手艺,够不够顶替你在原代那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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