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擂鼓山出来以后,行走在山林间,市井之中,繁华城市,王真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所认为的理念,是合理的吗?
沉思之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你且过来。”
王真回过神,望向说话的人的方向,是一位道士。
道士看着王真,向他招手,示意王真过来。
他身上仿佛有种和蔼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就有愿意相信他的想法。
王真走过去,那道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说:“哎呀,这是怎么搞得,如此简单的一部道诀,为何能练的七扭八歪的。”
道士放下手,不等王真问话,轻轻一拂,王真就觉得眼前景色忽然变化,从街市之上变成了一处没有四方上下的空间。
道士盘坐在虚空中,笑着问王真:“你这部道诀,是从什么地方学来?”
这人手段不凡,王真恭敬的回答:“在下得蒙一位叫张三丰的真人传授。”
那道士皱着眉,似乎在思索张三丰是谁,王真正要说话,道士奇怪的问:“咦?此人还不曾出世?”
又过了一会儿,道士说:“哦,原来如此,你过去从未来的他手中得到此功,难怪,难怪。”
王真心里无比惊讶,小心的问:“请问您尊姓大名?”
那人回答道:“呵呵,我之姓名,已隐入太虚,不问也罢。”
他既然不愿意说,王真也没法再问,只好问些其他的问题。
“这位先生,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内景。”
道人没有动弹,身旁的景象却开始变化。出现了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从他的身边慢慢蔓延到王真身边。
王真看的呆住了,那道人说:“内景,景者,神也。内景就是统御我们肉身的地方,我们通过吐纳,呼吸,将外景与内景相互勾连,使得内景逐渐变得强大而完整,表现在身体上,就是练气。”
这种理论是王真第一次听说,忍不住就问道:“那炼精化气,练气化神,这种修炼方法是错误的吗?”
道人摇摇头说:“修行一道,各有不同,不过也大致分为以下几种。一是效‘内外景’法,就是我所说的那种。二是‘返先天’丹法,则是你所说的那种。”
“还有一些,如抟‘元婴’神法,‘龙虎’金丹法,五气朝元法,洞虚合道法,种种不一,各有妙法,但究其根底,也只在神,气,二字。”
王真拜了一拜,问:“先生,何谓只在于神,气,二字?”
道人讲:“人之无形者,神也。人之有形者,气也。”
“无形者神,有形者气……道,可道……无名者天地之始也……”
王真喃喃自语,脸上时而舒缓,时而纠结。
忽然啪的一声,一只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道人呵斥他:“哪里来的那许多杂念,胡乱想些什么?你只需知道,修仙求道,唯在求气与神,合天之道就好!”
这一下打在王真头上,王真状若跌倒,呆呆的流下泪来,又向道人拜了一拜,说:“先生,我不过一个普通人,有些奇特的经历,便自以为是,妄自认为自己已经得道,这样的心态,如何才能改变呢?”
道士说:“你的问题,奇妙的紧。以你的资质,如果想要入道,除非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修行,才有分毫可能。你却好像偶然得了财富的贫者,神魂强大而神思恍惚,不能抑制,导致自己容易胡思乱想。”
王真再拜。
道人叹口气,说:“我本来偶然遇到你,算出你居然身怀《天遁剑法》,与我有缘,现在又受你三拜,罢,罢,罢。”
他手中亮起一点火光,轻轻一弹,落入王真泥丸,一部道诀出现在王真心中。
道人说:“我本紫府少阳君弟子,这是第三次入世,这部道法虽然不算上乘妙法,却有最稳固的根基,你经历奥妙,修行甚为容易,最恐斜道心魔,以此法修行,必能事半功倍。”
王真起身之时,道人已经消失不见,不过此人是谁,王真已经心里有数,不出意外,这位就是道号火龙的贾得升。
这位师承陈抟,又传张三丰,却不显名于天下,原来是三次转世,为传道而来。
恍恍惚惚,王真身外景象已经是闹市街井,男男女女行走其中,有几个拿着书互相指天论地的书生;有两位相互扶持的夫妻;有一个拄杖慢行的老翁;有一个摇着拨浪鼓的货郎。
王真走在其中,才忽然想到,自己还是一个游方的郎中来着。
遂去四处采购,备了常用药材,行李,摇晃着虎撑,四处行医。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数年过去,江湖上风云变幻,尘世间离合悲欢。
据传说,安西一带星宿海出产的解毒药与药材极好,有一群江湖好手想插一手,被一个丑陋的矮子用剪刀给杀了几个,吓得大家都不怎么敢插手。
大理的保定帝段正明退位出家,传帝位于皇太弟镇南王段正淳。
慕容复正满面怒容的看着眼前的手下,喝骂道:“连这等土著都不能一鼓而下!如何能逐鹿中原?命你重整旗鼓,这次务必将那源义家兵马一次击溃!”
少室山下,一个虽然容貌依旧美艳,却隐约有了许多皱纹的女人,将手上的包裹递给面前的和尚。
小和尚不过十几岁,双手合十说:“叶施主,小僧谢过了,您不用如此费心。”
叶二娘擦擦眼角,说:“你娘死的早,我孩子也早早失踪,我将你当亲儿子对待,天冷了,给你缝了几件贴身的衣服,你收好。”
虚竹合十一礼,说:“阿弥陀佛,叶施主,你能迷途知返,小僧一定会日夜在佛祖面前祈福,希望佛祖能原谅你的过错。”
叶二娘道:“我是不指望我自己了,我一生作恶多端,剩下的日子只求行善积德,不牵连到我那苦命的孩儿身上,我纵然身入阿鼻地狱,也无悔了……”
雁门关下山谷,两条昂藏大汉提着酒肉祭品,前面的一位叹息一声,说:“峰儿,虽然你娘看不到,但她若泉下有知,晓得你长成这样一位好男儿,想必也高兴的紧。那玄慈老货虽然愚蠢,到底心地不坏。”
乔峰轻轻扶着他,说:“爹,你醉了。”
萧远山长叹一声,道:“我一口酒都没喝,怎么会醉?”
擂鼓山,聪辨先生苏星河苦着脸说:“两位师叔伯,弟子实在是……”
天山童姥一板脸,说道:“少废话,姥姥我验验教你的天山六阳掌练的如何了,你师父那老东西不愿意好好教,我这个师伯可不能放松。”
李秋水在一旁讽刺道:“你不练北冥神功,怎么就想起来教他六阳掌?师侄儿,我传你的白虹掌力,你练的如何了?”
苏星河大为无奈,忽然灵机一动,说:“师叔师伯且慢,师侄儿曾收过几个徒儿,这就将他们唤来,师侄儿年龄大了,武功难以精进,他们正值壮年,必然可以将我逍遥派武功发扬光大!”
吐蕃高僧鸠摩智,自学得九阳神功后痴心练武,最终走火入魔,一身武艺尽失,反而看破尘世,佛法更为精进。
自大宋太皇太后病逝,后世称哲宗的赵煦继位,耶律洪基便有些蠢蠢欲动。在召集群臣动员兵马当晚,脸上就多了一张纸条,写着“我尚未死,尔不可动。”耶律洪基大惊失色,处死宫中侍卫宫女数人,暂且放下兴兵之意。
王真刚为一位小儿瞧了病,开了些打虫的药,忽然感觉身子一震,就知道快到了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了。
他先抽出纸笔,将近期几位病还没好的病人的重要事项分条陈列,仔细写好。
待到他写完最后一个字,也没了挂念,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