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青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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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魔王的赌约 往事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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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非·尤伦,出生于人类疆土与魔界边界中混淆不清的地带,直到七岁之前,都有着十分幸福的童年生活。

父亲洛伊·尤伦是人族联邦中某支尖刀部队的士兵,母亲琴则是魔王夏狄罗·费德里科曾经的重要下属之一,两个人因为一些外界从未知晓的原因相知相爱,隐居山林。

在那之后,魔族并未去干涉璃非母亲的选择,反倒是人类一方宣扬他的父亲是人族的背叛者,四处打探他们一家的下落,要斩草除根,诛杀叛徒。

不过,璃非的父亲本就是个有着出众能力的士兵,因为别人通过权钱交易晋升,才使得他一直军衔不高,难以上位。

璃非的母亲作为夏狄罗也看重的魔族一员,其实力也不容置疑。所以,有时候会有些人误打误撞或不怀好意闯入他们的生活,但在强大实力的保障下,璃非一家得以安全度日。

当然,出于谨慎,每次藏身点暴露后,洛伊都会举家迁移,以防不测。各种防范下,虽然有着不安定的因素,璃非倒也天真快乐的长大。

他也因为自己的父母,得到了人族与魔族相亲相爱的假象。在他失去他们以前,对于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充满了对美好的期待。

琴经常教导他,要成为一个善良的人,不论是何种族,是何身份,保持心中的善意,才能在浑浊中不迷失方向、丢失自己。

洛伊则常常于家中说起,自己的愿望是能活在一个天下平等的时代。在那样的世界里,凡是生命,皆众生平等,不再有杀伐与战争,不再有混乱与贫穷,也不再有种族和界限。

而他一生最大的罪孽,就是当初参加军队,加入战争,双手沾满了鲜血与腐肉,被罪与罚所深深诅咒。

当然,他不曾向璃非提起过当前的乱世,他不想毁了他和琴为儿子构建的美好世界的框架,虽然这种事璃非迟早会明白得透彻。

而到那时候,璃非·尤伦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洛伊和琴早已约定好不去干涉。他们虽是父母,却不愿强加自己的意志,而仅仅是合理的引导与帮扶。

只可惜,世事难料,他们最后也没有看见璃非长大的那天。往后的一切,也全都出乎儿时天真的璃非所料。

在璃非七岁那年,人族带人包围了他们温馨的小家,过去所有的欢乐和童真也从那一刻起,戛然而止,从此化为不可触及的泡沫。

来者皆是人族中的上级精英,约莫二十余人,其中领导众人的是三位实力不逊色于魔王的大人物。面对如此阵容,洛伊和琴必不可能获胜。

那三个大人物一开始没有出手,只让其他人出手围攻。琴将璃非护在身边,即刻消耗自身小半的魔力,发动传送阵,要将璃非送走。

那时的璃非对于一切充满茫然,但也明白,母亲这是要保护自己,而在那之后,他可能将永远失去自己的父母。

年仅七岁的璃非只能在传送阵中哭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母亲,看着战斗的父亲,恶狠狠盯着浮在空中的三个人类强者,将他们的脸烙在心中。

与此同时,洛伊已经在众人围攻下身受重伤,尽管他在人类中有着不俗的实力,但面对如此多只比自己稍逊一筹或是拥有同等力量的人,还是已然生命垂危,陷入绝境。

三位大能一直浮在空中冷眼旁观,并不打算干涉场上的情况,对于琴传送璃非的行为也不制止,似乎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必。

他们当然也有着盘算,就算璃非侥幸脱逃,在这样的边界密林中,一个孩子恐怕活不过一天,而且,他们完全自信能很快再找到那孩子,并且杀了他。

琴的法阵已经发挥效能,转眼间,璃非就从魔法阵中消失,他看到母亲的最后一眼,只是母亲一脸笑意,告诉他说:“活下去……”

失去小半魔力的琴立刻加入战斗,和浑身伤痕流着血且已经断掉一臂的洛伊背靠背站着,毫无惧色地面对天罗地网般的包围。

她的力量在洛伊之上,而且两个人联手战斗后配合无间,面对二十多人的围攻,一时间也不落下风,反倒是让那些来袭者吃了些苦头。

三位大能见此情况,决定不再观望,其中一人朝着洛伊和琴飞了去,战斗的局面瞬间就被改写。而另外一位则准备去搜寻逃走的璃非,要将这个家彻底灭绝……

璃非被传送到了两千米外的一座山头上,那是可以远远望见自己家小屋所在之处的地方。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在期望父亲和母亲能够逃出。

绝望着等了一会儿后,忽然有巨大的爆炸从家的方向传来,撼天动地。冲击波击倒了沿途的所有事物,就连璃非也被波及,飞出好远……

……

璃非醒来时,一切已经归于平静,四下无人的森林里,没有猛兽,也没有前来追杀他的人,只有偶尔几声虫鸣,叫嚣着死亡的绝唱。

他不顾危险,自己一个人准备回家,一路上尽是倾倒的树木和烧焦的动物尸体,大地一片涂炭。

等他回到家所在的地方,那里早就在爆炸中灰飞烟灭,什么也不曾留下,除了一个因为巨大能量爆发而产生的巨坑。

作为小孩的璃非·尤伦,在那一刻近乎崩溃,他对发生的一切充满疑惑和愤恨,对父母的死亡感到悲痛和绝望。

他曾经最温馨的家园已经化为焦土,从此刻起,他也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庇护之地。从今往后,天下之大,他一个人,恐怕再也没有归途。

璃非在一片焦土上待了几个小时,一直到晴空化作晚霞,洛伊和琴也没有回来,他才终于愿意相信,他们不会回来了。

他只能孤身一人,靠着自己幼小的身躯,走向了森林更深处。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对于那时的他来说,完全只能看运气。

在月黑风高的夜里,他在林间独步蹒跚,四面莫名的动静和叫声总让人心里发毛,璃非也感到难以名状的恐惧。

若是出现危险,再也不会有人挡在他面前了。就是随便的一只森林猛兽,对年幼的他来说,也是致命的,璃非俨然成了猎物。

他在黑暗中行进了许久后,一头巨彘从前方的树丛里奔他而来,反着光的眼睛恍如死神降临,庞大的身躯如战车一般压迫而来。

璃非愣在原地,无法动弹,惊恐早已经遍布全身,两条腿不停地打颤,死亡已经涌上心头,他近乎放弃。

然而,求生的本能还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帮助了他,一声孩童刺耳的尖叫,伴随着他深黑的眸子一转为红,璃非把双手举向巨彘,庞大的魔力瞬间撕烂了它。

之后,他全身虚脱,浑身是血,再也没有了力气,就这么和巨彘的尸体躺在了一起。若是再有什么异常,死亡就是唯一的归宿。

璃非静静躺着,看着四下的黑暗,心中渐渐无感。他想变得麻木,可当周围的草丛中再次传来动静,他还是害怕了,他惧怕死亡。

他想要站起来逃跑,可就是没有任何的力气,只能躺着,任由将要出现的猛兽将自己撕裂。

他想起了父亲,也想起了母亲,想到了自己此前的美好生活,想到了那些破坏他美好家庭的恶人,又想起了母亲最后对他说的话。

然而,当下的璃非,对于一切无能为力。母亲最后的笑容无法拯救濒临绝境的他,他想着她,万念俱灰,一行清泪从眼睛里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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