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除了路飞、山治和哲普以外，所有围观这场对决的人，心中只余下一种感受——震惊。
索隆看着周不易施展的漫天剑海，看着于剑海中定鼎的鹰眼。感叹剑道竟然如此广大之余，更生出一股豪情，只觉得大丈夫当如是也。胸中燃起熊熊斗志，誓有一日要与两人争锋。
云雀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上尉全力出手，美目中异彩连连。
平日里只觉得上尉学问深厚、正义善良，但终究是个文化人，实力应当比不上自己曾见过的许多海军将官。现在看来，不是上尉不行，而是他不好斗狠。
至于包括乌索普和索隆的两个小弟在内的一众友方，看着这恢弘到令人头晕目眩的战斗，奋力地揉着眼睛，确认是否在梦境中。
而被当做背景板，晾在旁边许久的克利克海贼团众人。站在无限剑制的剑丘荒原里，则是满脸惊骇，甚至到了惊悚的程度。
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站在随时会暴起的利刃堆中，依然能维持镇定的。
“船船...船长，他们还是人吗？！”
“别慌！”
海贼船长克利克的心中其实也很慌张，在无限剑制刚刚发动的时候，他就抬手在其中的一把剑上划了划。
结果发现，自己重金打造的盔甲，居然就因这随便一划，留下了不浅的割痕。这让克利克警兆大作，轻轻的一划便能损伤盔甲，那要是对方万剑，不，百剑齐发，他岂不是立时就要死无葬生之地。
不过身为曾经统领50艘船的东海最强大海贼，克利克还是绷住了表情：“你们觉得区区人类能够有这样的力量吗？！恶魔果实，他们一定是吃了恶魔果实的能力者。”
“船长，您说他们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就像那个橡胶少年一样吗？”
“没错！”自觉得出了结论的克利克顿时心中大定，稍稍恢复了一些往日的从容。
“别看他俩打得声势浩大，但在伟大航路，恶魔果实能力者遍地都是。这两人只不过是在咱们这片东海，才能仰仗着恶魔果实逞凶罢了。他们的真实实力不过尔尔！”
“而且，恶魔果实能力者有个很大的弱点，惧怕海水。等到他们打到两败俱伤，我们就一起上，把他们赶到海里。到时候海上餐厅和那艘海军护卫舰就是我们的了。”
“抢了这两艘船，回到伟大航路去，我给你们每个人都搞个恶魔果实。到时候，我们克利克海贼团全员都能像他们一样，不，全员都能比他们还要强！”
“船长英明！”、“船长万岁！”…吃了画饼的克利克海贼团全员，尽数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中。
哲普瞥了一眼聒噪的海贼们，鼻腔中不禁吹出一声嗤笑。他在伟大航路航行了一年，最远甚至航行到了伟大航路后半段。深知这个世界一流及以上的战力，是多么惊人。
而作为哲普弟子的山治，杰马尔家族的第三子，自然也知晓周不易老师这位海上餐厅的常客，有着何等强大的实力。心中虽有波澜，但还不至于像没有见识的海贼们一般震惊。
路飞看着自家大显神威的老师，嘴里的笑声就没有停下来过：“嘻嘻嘻，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老师出山了。也不知爷爷是做了什么，才让老师肯挪挪窝的。”
场下众人思绪万千，场上两人心无旁骛。
不懂剑术，并非周不易编造的托词。否则，卡普也不会批评他只会仰仗身体素质和果实能力，战斗素养甚至不如一个刚刚踏入伟大航路的海贼。
但是，不懂剑术不意味不能指点剑道。世间大道，走到尽头殊途同归。
蓝星看似没有超凡能力，但儒道至理、老庄极意、佛家真经、基督圣言、古希腊哲思，哪个没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区区超凡能力，怎比得上人类数千年智慧的结晶。
而随着科学兴起，从万有引力定律到广义相对论，从《论法的精神》到《庶民的胜利》，更是让整个世界在数百年间便翻天覆地。剑道之极在这股力量面前，也不过尔尔。
“无招胜有招”，表面说的是剑招，本质上乃是哲学。核心要义在于“自然”二字。
无限剑制中生成的万千利刃，各有其型。周不易只需给其足够的动力，这些形态各异的利刃，自会因质量、重心、风阻的不同，舞出变化万千的轨迹。
而鹰眼也在击落这些利刃的过程中，一步步明悟更进一步的剑道。
他的动作也越发地混元如一，仿若羚羊挂角，不着痕迹。
终于，突破的时刻到来了。
“周不易老师，用出你最强的剑招吧！”鹰眼一招简简单单的圆舞，将漫天剑光击落。一股生机勃勃的剑道体悟在其体内胎动不止，渴望着破茧而出。
周不易点点头，并指为锋，口中颂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话音落下，体内剩余的所有正气尽数涌出，加持在无限剑制的每一把利刃上。
“去！”
指锋向前，百万把利刃合在一处，化为一柄开天巨剑裹挟着剑气风暴向着鹰眼当头斩下。
鹰眼平静地将黑刀收回刀鞘，向着如山如岳的正气巨剑轻轻推出一掌。
风，止。
剑，停。
片刻的寂静后，无限剑制轰然崩散，一股遑遑剑意冲天而起。在这无尽高远的意境中央，剑的主人却只是轻轻一笑：“这就是剑道的下一个境界吗？”
下一瞬剑意收束，万里海波狂澜亦随之止息，不起一丝褶皱，如镜面般平静。仿若刚刚的搅动大海的激战，不过是一场泡影梦幻。
鹰眼缓缓来到周不易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周不易先生，多谢了。没什么能报答您的，只有这身剑术还算有点用处。日后凡有所请，我乔拉可尔·米霍克，赌上世界第一剑豪的名义，必来相助。”
周不易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立即接话，一下子将体内的正气宣泄而出，他的身子骨又有些顶不住，连嘴唇都发白了。
还好鹰眼此时领悟剑道第四层的余韵未消，周不易体内的正气总量依然在快速增长。
稍微缓了一会儿后，他开口说道：“米霍克先生，不必谢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是您的努力与才情所致，就算没有我，过个几年你也能突破。”
“不过有一件事，确实希望米霍克先生能够答应。”
“您请讲。”
“我以为，那座剑冢中，应该还有第五座剑碑。”周不易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请求，而是继续说起剑冢的故事。
“第五座剑碑？剑道还要下一个境界吗？还请周不易先生仔细说一说。”
“这第五座剑碑，无碑亦无剑。”
“为何？”
“天下再无纷争，人人如龙，于是铸剑为犁，故而无碑，故而无剑。”
“米霍克先生，我希望您能答应我，把您的剑教给那些心怀梦想，开创美好时代之人。”说着，周不易看向不远处。
鹰眼亦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戴着草帽的少年向着同伴们笑容洋溢道：“娜美她不是坏人，开走梅丽号定是有什么不方便对我们说的原因。”
“索隆、乌索普，去帮帮她吧。你们先行一步，我拐了厨子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