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英菊看到了。

那一抹白影如同飞驰流星一般坠落在妖兽群最中间。

敌人几乎瞬间融化……对，是融化。

如同热刀入牛油般摧枯拉朽，

他没有说谎，对付妖兽他的确很专业。

别说伤痕，妖兽甚至来不及碰到他的衣角留下一丝凌乱的褶皱，就已经不甘的死去。

或许深埋在天命资料库中，鲜有人知道这位青年对崩坏兽的击杀数量统计，在整个天命历史上也是首屈一指。

青年缓缓转身，满天冰屑之下崩坏兽在他身后飞灰湮灭。

他慢慢的从田野之上行来，闲庭信步，带着一如既往的惬意。

火属性崩坏兽死去，它蛰伏地方的菊花群缓缓露出。

青年走来，一袭纯色的白衣衬着身后花卉艳丽夺目。

英菊愣了愣，怔神片刻。

如果仙人是一个形容词的话，她觉得在此刻，世间再也没有比此刻的他更适合这个形容。

仙人之姿不外如是。

面对所有人都惧怕不已妖兽，他信手斩之。

面对不公正之时他定然出手。

面对百姓受苦受难之际他毫不犹豫选择帮助。

英菊蓦然想到了最近广为流传的白衣仙人传记说书故事。

那是就连自己这种村人都耳熟能详的传说。

她想，如果真的有仙人肯定不会比司先生更像仙人。

甚至比之前不久才来村子里剿灭妖兽的那位赤鸢仙人似乎更像仙人。

“司先生……你到底有多厉害……”

青年缓缓走到英菊面前递出了手中的黄色菊花打断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奇特的是如今寒冬腊月它依旧盛开……菊，我认为是坚韧自强的象征，和你很配。”

英菊下意识收下黄菊。

等司无邪离开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女子俏脸微红转身想开口推辞。

可回过头逐渐看到已经远走不少步的师徒两人。

她微微一愣看到那位蓝裙少女微微回头盯着自己……

视线晦暗不明的看着手中的菊花。

同为女人英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样苦笑一声，将菊花放在身后离开她的视线，却没有扔掉，他人的赠礼自然要珍惜……

司无邪按了按小雨的脑袋。

“看什么啊。”

小雨抬头看了司无邪一眼，也不拉他了平静说到。

“没什么。”

司无邪长长的哦了一声。

“我还以为是小雨你也想要我摘一朵花给你呢……”

听着师父带着调笑拉长的声音。

小雨再次离开半步师父，别开了脸。

“小雨。”

听着声音她又离开小半步。

“小雨……”

司无邪看着少女与自己好似形同陌路的样子好笑的紧。

他随着大路靠近，少女就远离，但大路也不是无限宽的，最后实在没办法在远离了。

小雨就撇过脸不看他。

“咳咳。”

青年心中暗笑，难得看到弟子如此模样，那何止是有意思简直就是有意思啊。

他装模做样的清了清嗓子。

“小夜雨，怎么？生气了？”

小雨回过头表情看起来依旧平静，但眼神却总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师父喜欢她？”

“嗯……”

司无邪揉了揉下巴。

“算喜欢吧？”

少女一愣，抿了抿唇。

“那么她会是未来的师娘吗？”

“哈哈，想什么呢，我只是很欣赏她，欣赏的喜欢。”

“欣赏？”

“嗯，她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可……她从未习武才对，如果是我与她交战只需一招。”

司无邪揉了揉下巴笑着道。

“嗯，你说的没错。可……对于刀剑来说的确是越锋利越强大，对于绳子来说却是越结实越强大，对于树木杂草来说仅仅是活着就已经很强大了……我的意思是，对于不同位置的人，强大是不同的概念……

对于英菊来说，她在这个时代一介女子敢千里迢迢去到天穹府，面对一个比之自己无比庞大的势力，面对一个谁都不敢招惹的势力，依旧敢向上请命，甚至以死明志。这便是她强大的地方。”

小雨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英菊。

女子容颜较好，面对小雨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

风吹起她长长的头发。

女子如同真正的黄菊，不争不抢，独自芬芳，寂寞开无主一任群芳妒，直到秋后冬前。

很难想象看起来这样柔弱的女子居然能称得上一个刚烈的评价。

“勇气，信念是在任何时代都是稀缺的品质，所以她配的上那一朵就算在寒冬也在努力盛放的野菊……”

司无邪摇了摇头停了停。

“不，是那一朵寒冬绽放的花，配的上她才对。”

小雨理解了。

“就像你一样……”

小雨抬头看向司无邪。

司无邪看向小雨，眸中有光。

“还记得吗？白云村的时候，那一群山贼扬言要杀光村民们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吗？”

小雨一愣，有些不解。

那个时候师父似乎还没醒……

“是村长告诉我的。”

解开了她的疑惑，司无邪说到。

“村长对你很愧疚，那时候记忆很深刻。就如同那时候山贼说的一样，全村所有男女老少，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只有你站出来了，小雨，知道为什么我最终打算收你为徒吗？”

小雨没说话。

而白衣青年认真的说到。

“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或者说不全是因为你救了我。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心澄如明镜，又坚如磐石，对我我之一门功法就像天生为你定做的一般。

所以你不必一直在心中感谢我带你走出泥潭，拜托辛劳。

就如同刚才我说的那一朵花配得上英菊，而我配得上收你为徒。懂了吗？”

“那如果我只是一个胆小的和其他人一样贪生怕死的人，师父是不是就不会收我为徒呢。”

“那多正常啊，趋吉避凶，人之常情嘛……”

夜雨一时之间哑然。

总觉得师父有些双标。

“哈哈，不过那时候我就不会收你为徒。”

小雨嗯了一声，想象着师父离开自己。

然后那间破旧的屋子之内只剩下自己，每天为了吃的为了生存天天起早贪黑干活，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也只是看着门前的桃树发呆。

村里的孩子都因为自己天天下地身上难免沾上的泥土而嘲笑自己……

一直这样到自己老去，死亡……

一只大手按在她的头顶。

司无邪悠悠的说道。

“可能后续我会和你一起瘫在白云村，每天种种田吧。”

少女抬头看到司无邪好似恶作剧成功一般微笑的表情。

“怎么，以为我会丢下你？哈哈，别想了小雨，从你捡到我的时候开始我就赖上你了，就算不是师父我不会离开你的。”

少女赶紧转过头压了压嘴角。

“你笑了？”

司无邪警觉的绕到她另外一边，想看她的表情。

少女赶紧一将脸甩到一边，想终结某个大人喜欢坏心眼逗弟子的想法。

司无邪不依不饶再次转到另外一边。

“你笑了，小雨……”

“师父！！！”

她语气高了几个调子，其中愠怒清晰可见。

小雨打定主意不想理会这个恶劣的师父。

司无邪几次看小徒弟的表情无果以后还是觉得小姑娘最近越来越叛逆了，逗一下都不行。

小雨突然发现自己别过脸的背后肩膀被人碰了碰。

少女顿时想到了当时还在白云村的时候，村里狗娃子经常喜欢在人背后拍拍别人右肩，等到人往右边看的时候，在突然从别人左边出现。

她想到了这一点，而也感到师父悄悄的想绕过来的想法。

于是少女果断的再次侧脸。

青年没有动，只是手中缓缓的出现一颗几乎是纯白色，如同染上了浓郁雾气的水滴。

他另外一只手落下盖住水滴，然后如同变戏法一般，伸出双手捻住水滴，向上缓缓提出一道细细的水线。

水滴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就像传说中的仙术一样。

在少女视野中水滴延伸出水线从下缓缓升起凝结成一朵偏蓝色的冰花。

丝丝冰晶从冰花上抖擞落下，明亮的阳光将它渲染上些许金色，美轮美奂。

她一时之间看的痴了。

男人温和的声音响起。

“这才是送给你的花。我爱的这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