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实验室只有四张很大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些不起眼的花花绿绿的石头，可能是炼器的材料。

三人坐下。林铭随意捡起一块灰色的石头，本来看造型，以为会是坚硬的质地。

没想到按下去，有一种温热的感觉。

“你们来啦！”

近在咫尺的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铭措手不及，手头差点掉在地上，等他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时候，怀里已经抱着一只肥嘟嘟的蓝猫。

“哈鲁？”

林铭认了出来。

“一块石头变成猫了？”易芸芸瞪大眼睛。

“喵呜。”哈鲁用低沉的嗓音对着易芸芸叫了一声。

“这是你养的？”易芸芸指了指哈鲁。

“这是养我的。咱们不用管他。”

林铭把哈鲁放到桌子上。也没有欲望了解哈鲁怎么会出现在易学系的教研室。

猫在这儿世界的地位，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也不为过。可能有的是办法打探消息。

也不知道这家伙前几天去哪了。

易芸芸一把抱过哈鲁，右手手指轻轻挠哈鲁的后背，左手从头顶顺着猫捋下去。

“它叫什么。”

“叫我哈鲁大人。”哈鲁自己回答道。

看易芸芸吓得手都缩回去，林铭连忙道：“它不是实体。”

“不是实体？”

林铭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支吾了两句，继续道：“只有它挑选的人，才能看到它。嗯……它黑了我们脑子。”

“和神器的原理一样，”文仁节在一旁思索道，“实际上不存在，却能够影响我们看到的现实。”

几分钟后，哈鲁在易芸芸的稚嫩的手法下，还是呼呼睡着了。

“好了，我们聊聊易学的事情吧。”文仁节说着，从角落推过来一张带轮子的白板。

“看似是两个世界，教具是一模一样的哈。”林铭笑道。

“虽然成长背景不同，但作为人的直觉还是一样的。”

文仁节从同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些马克笔和板擦，写上几行字。

——目的。

——发展时间。

——教学大纲。

“我们当下的目的，其实与创建学派关系不大，”文仁节看着林铭说道，不过林铭感觉文仁节看的并不是自己，“这次我们这些研究院的学者来金字塔世界，只是为了深入了解人类在雪崩病毒影响下的发展轨迹。”

林铭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真的不是为了弘扬易学？”

“我倒是想，我哪有这个本事。”

“创建学派是我和李浪的主意。”徐孚先的声音突然出现了。“主要也不是为了弘扬易学。”

等了半晌，徐孚先才继续道：“如今联邦的主网和各个节点城的子网，其操作系统的内核与易学的底层逻辑有关，是在这一内核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人工智能。最开始，我们以为这是让人工智能参与社会治理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并不是。现在联邦的发展也没有令人满意。更何况联邦外的世界，我们根本无暇顾及。”

“师父是想借助金字塔世界的知识继续发展易学？”文仁节问道。

“没错，易学必须脱离联邦的范畴，才能进一步发展，”徐孚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或者说脱离主网的监控范围。因此在金字塔世界，正好合适。”

“那看来，我们必须要认真建设这一学派了。”

文仁节在“目的”二字后，写下：融合这个世界的知识，进一步发展易学。

“下一个问题，我们打算在这个世界逗留多久？距离下一次学者巡游，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了。”

易芸芸说道：“不然我们不参加这次学者巡游了？”

“要参加，没必要引起主网的怀疑。”徐孚先说道。“特别是你，这是你第一次有机会参加学者巡游，能够以学者的身份，进入世俗的学校，与其他研究院的学者们和世俗的专家们交流，甚至在世俗的学院中担任教职。”

“担任教职？”易芸芸惊讶道。

“对。我们发现，高校教师的身份是学者巡游过程中，了解世俗治理中的一切问题，最好用的身份。你可以用调研的名义，从子网获取绝大部分想要的信息和资料。”

“嗯。”易芸芸点点头。

“不过，文仁节可以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不参加这一次学者巡游。”

文仁节闻言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一些困惑，不过还是答应道：“好。”

然后在“发展时间”后写下：长期。

“好了，最后一个议题，教学大纲。要在一周内把教学大纲公布出来，才有可能收到对易学有兴趣的新生。不然只能想办法从别的系吸引有意象转过来的学生。这一部分学生在其他系都是毕不了业的，我比较怀疑他们的资质……”

“也说不定在易学上有天赋。”徐孚先宽慰道。

林铭知道现在轮到自己上场了。

“你们在研究院，是怎么入门的？”

易芸芸回想起来刚进研究院，心不在焉的前几个月，在看着眼前的林铭，没来由升起一股嗔怒，瞪了林铭一眼。

林铭被这种眼神看得发麻，心虚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眼神转向文仁节。

“我们的第一件事，是熟悉这三种东西。”

文仁节指了指头顶的帽子：“从它开始。这是一个有遮盖、遮蔽作用的点，它本身没有体积和重量，但是使用者可以赋予它体积、重量还有功能。”

“比如，我们学者很有可能把它作为能够发送和接收信息的阅读器。”

说着，把帽子摘下来，露出已经略微显得花白的头发。

双手拿着帽子捏了捏，帽子神奇地变成了联邦居民常用的阅读器。

“这真的不是幻术？”

哪怕接受过联邦的高等教育，林铭对学者们的日常依然是一知半解。

“当然不是简单的幻术，除非你认为整个世界都是一场幻觉，”文仁节笑道，“至于其中的原理，以我的境界，想要参透它，还差得远。我们把对它的应用，称为对‘点的意志’的伸张。在三圣物中，它就叫作：点。”

“另外两个呢？”林铭问道。

文仁节指了指脚下的凉鞋：“这是线，是一段有方向的矢量的化身，是我们行走在真实世界的依据。我们一般把它化作一双鞋子。所有的道路，都蕴含了线的意志。”

指了指身上的长袍：“这是面，不同于点的遮盖性，它更多的是提供一种庇护，就像我们学者几乎都会把它化作一件朴素的长袍。”

“你眼睛能看到的挂在我身上的东西，点、线、面，就是我们所说的三圣物。”

林铭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暂时放弃理解文仁节的话：“不会每个加入易学系的学生，都可以领取到你们说的三圣物吧。”

“不太可能，”文仁节失笑，“就算在研究院，三圣物的储备也是堪堪够用，它们需要师父这种境界的学者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做出来一套。”

“现在制作三圣物已经快很多了，B节点城的研究院不久前有了技术上的突破。”徐孚先插话，“不过，把大量的三圣物带入这个世界，依然不现实。”

“那怎么办？”

文仁节叹了一口气，说道：“只能用少量的三圣物，作为教具了。除了感受三圣物的神奇之处，尝试领悟三圣物的意志，我想不出来更快速地入门易学的方法……”

“我们的第一门课，就叫几何学吧。”易芸芸突然说道。